说来也是缘分，电梯门打开，依旧是上次吵嚷着要出门跳广场舞，被宋九用电击棒电回去的那位许大妈。
她穿着上次要出门的那身衣服，这是又要去跳广场舞。
外面都这样了，她也不戴个口罩。
倒是脸上的妆容比上次更浓艳了些，烈焰红唇在那张略带褶子的脸上稍显突兀。
这回她儿媳妇刘艳没有出门拦她，大约也是真的拦不住。
“奶奶，我们偷偷出门玩，妈妈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宋九这才发现，许大妈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篮球的小男孩。
“哎呀，不管她的，你别整天把你妈的话奉为圣旨，窝在家里搞学习，人都学傻了！
你听奶奶的，生命在于运动，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门才会生病！”
许大妈一把将小男孩扯进电梯，赶紧摁了电梯的负一层。
大约是把广场舞转移到地下车库去了，虽说也有雾霾，但半室内的环境不至于看不见人。
宋九站在电梯内无语的看着大妈，只想吐槽一句“听你奶奶个腿”，谋财害命不分年龄。
小男孩眨巴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看向他奶奶，“在家里好好学习是不对的吗？”
许大妈愣了两秒，故作耐心的解释道：
“怎么会，我的小乖孙！学习和运动都要兼顾！”
然后瞥一眼穿着黄马褂出门的宋九，似乎并没有认出她就是上次吵过架的那人，继续说道：
“你要是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以后长大了就会像她们这些人一样去送外卖！”
咳咳——！
她招她惹她了！吃瓜被误伤，这是第二次！
宋九觉得这许大妈和自己五行相克，回回都能擦出燎原的火花。
即便她只是个冒牌的外卖员，她也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这要换个真的，多少得扇这大妈两耳光。
“不是，你怎么说话呢？我博士毕业，就喜欢送外卖体验生活又怎么了？”
许大妈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外卖员敢和这里的业主搭话，还顶嘴反驳她。
她一脸不屑的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宋九，笑了，“就你这样的，还博士？切~！”
随即又低头对小男孩表示：“你看看，不读书连吹牛都吹得没有水平！
真读到了博士还能来送外卖？人家外面的好公司早抢着要了！
我看你连博士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和人贫嘴！
我告诉你，我儿子就是博士，现在都自己开公司了，动动手指就是上亿的项目！
要我说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小的时候不肯下苦功夫学习，长大了还不想努力上进的工作，只想躺平啃老。
别跟我老婆子较真，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年轻人还是认真找个班上，别整天想着送外卖赚快钱，不长久的！”
宋九看着眼前‘何不食肉糜’的大妈，心里不禁好笑。
谁家好人不愿意找个班上，要去送外卖？
要不是经济不景气，各行业公司倒闭，到处裁员，谁不想坐在办公室吹空调？
且不说其他行业，就连一向好捞钱的娱乐圈都受到了影响，多少演员没戏拍，只能在家抠脚待业。
许大妈故意贬低别人反夸自己和儿子，显得她多有优越感，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你要真看不起送外卖的，从明天开始让你儿子给你送物资，别麻烦外卖员，否则怎么显示出你儿子的能耐呢？”
自诩高人一等的许大妈这下直接应激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官方给我发放的物资，我凭什么不能领了！
我儿子是要忙大事的人，哪里像你们这些跑腿的，尽做这些不用动脑的下等粗活，注定没什么出息！”
宋九双臂环抱，一脸怜悯的看向许大妈。
“家里老娘都要饿死了，却只能眼巴巴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得多有出息才能养出这样的孝顺儿子？”
许大妈一时气结，“你……”
她儿子的确在国外赶不回来，天天和她那管这管那的儿媳待在一起，她都要抑郁了，不出门跳舞她实在受不了！
宋九懒得再跟她继续攀扯，她的行动力一向强，也不喜欢内耗。
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从空间摸出了一小瓶液体，伸个懒腰的功夫，就将药撒在了她的衣服上，静待渗透。
这东西不算毒药，但会让皮肤接触过的地方奇痒无比。
是上一世雾霾被困在家里无聊时研制出来的东西，宋九给它取名为“痒痒水”。
现在还在夏天，衣服是单层，药水当场奏效。
“嘶——！”
许大妈瞬间如同被数十条毛虫爬过，胡乱扭动了起来。
药水被宋九撒在她后背处，许大妈拗出高难度的动作抓挠后背。
但没法解痒，抓了两下之后，觉得手指也有些痒，又开始抠手指，扣完手指继续挠后背……
一时间变得十分忙碌，再没工夫搭理宋九这边。
很快被手指挠过的其他地方也会开始发痒，直到遍布全身。
这药效大约几个小时之后就会消失不见，无药可治，但也不会有性命危险。
她要继续去跳广场舞，就是等着出洋相了。
正好电梯门开了，停在了一楼，宋九走出电梯的时候，不忘笑问一句：
“阿姨，你多少天没洗澡了，痒成这样？你那出息儿子没给你交水费啊？还是赶紧回家洗澡吧！”
许大妈脸涨得通红，大约是想骂了两句国粹，但碍于小孙子在场，活生生憋了回去。
所有的怒气都被关上的电梯门给吞没了，宋九权当没看见。
出了一楼大厅，走进了外面浓厚的雾里。
宋九往前盲走几步，确定什么都看不见后，才从空间里拿出早就充好电的骑手通用小电驴。
以及高功率的探照灯挂在头顶，以求看远几米。
不至于撞在别人的车屁股上，或者飞进路边的草丛、商店里。
还有手机汽车导航，用来当指南针指控制整体方位，以免过度偏航。
今晚的首要目标是去汤臣小区对面的那个高端综合商城。
她记得一楼有不少珠宝黄金的首饰柜台，以及奢侈品店，多少能让空间升级一波。
毕竟从毒雾霾开始那一刻起，世界就已经回不到过去的盛世繁华。
雾霾不会再给人正常出门的机会，雾霾之后就是暴雨洪灾，一切都会被泡在水下，大把的物资没人带走便等同于浪费。
所以趁着雾霾掩护，正是慢慢收集物资壮大自己实力的最好时刻。
直线距离仅500米，宋九骑着小电驴踉踉跄跄走了30分钟，和盲人没两样。
甚至在路上还遇到好几波和她擦肩而过的其他骑手，都在玩命的驮着物资赶往下一个送货点。
据说这次是官方下达的薪资翻倍、多劳多得的机制，让大家干劲十足。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给人跑私单的，送货之余给人代跑腿，每单能单独拿一笔小费。
大家都想趁着雾霾天送货，多挣点生活费，殊不知这其实是买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