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李靖的事不是老夫不想出力,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王唯庸摇头叹息。
李无道静静看了他一眼,心中明镜似的。
对方所言半真半假,忌惮大皇子是真,可不想救李靖也是真吧?
毕竟,以王家在朝中的势力,别的不敢说,重审此案,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到底,还是在王家眼中,李靖和他没有相应的价值。
最起码,比不上大皇子。
“我想知道父亲现在的下落。”
李无道深呼一口气。
王唯庸脸色微变,犹豫片刻,道:“老夫知道的也不多,只知李靖被关在了刑部大牢,再具体的也不清楚了。”
刑部大牢!
李无道拳头暗暗攥紧,眸光锐利许多。
旋即,他长身而起,自储物戒中拿出三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一朵头颅大小的血色灵芝;一柄铜黑色横刀;一瓶丹药。
“给老夫的?”
王唯庸错愕之余,看到血灵芝的刹那,他眼神大变,惊呼道:
“血灵芝?!此等大小至少要五百年份,价值万金,可遇不可求啊!”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血灵芝表面的菌丝纹路,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旋即,他又摩挲起那把铜黑色的横刀,脸色肉眼可见的惊骇许多。
“这........这该不会是地阶灵器吧?”
见李无道淡淡点头,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呆滞地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不怪他如此失态。
以他王家在大虞超然的地位,族中的镇宅之兵也不过是玄阶上品。
地阶灵器之贵重,已经无法用凡俗的金银衡量,哪怕王家倾家荡产,也很难买到一把地阶下品灵器。
这种级别的兵器,几乎只有皇帝和宗门势力才有资格使用!
然而,如今却出现在一个没落皇族的少年手中,还送给了他?!
“那.......这瓶丹药是?”
王唯庸指着手中的丹药,脸色期待而忐忑。
前面两样都是世俗罕见的至宝,这瓶丹药多半不是俗物,只是以他的眼力也无从辨认。
“八品寿元丹,一粒可增寿三载。”
李无道淡淡道。
“什么,这丹药能增加寿元?简直闻所未闻!”
王唯庸大惊失色,慌忙清点瓶中的丹药,口干舌燥道:“这一瓶共有十粒,岂不是能增寿三十载?!”
对于天才而言,根本不会在意这区区三十载的寿命。
可对资质平庸之辈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寿命,只有活着才是一切。
拿他自己举例,卡在武宗圆满十多年了,迟迟没有突破的迹象,或许此生便到此为止了。
但如果能多一些寿命,或许就有破境的机会,虽然依旧堪称渺茫。
“这些东西,真的都是给老夫的?”
王唯庸有些傻眼,恍如梦里,不敢置信。
“我今日来王家,本就是为了却因果,想来这些东西足以偿还王家对我娘的养育之恩了。”
看着对方眼中的炽热,李无道暗暗摇头,清冷道:“今日过后,我与王家再无半点瓜葛!”
听到这,王唯庸脸上的兴奋褪去,面色复杂。
事到如今,他焉能意识不到,他这便宜外孙今非昔比,远不是众人自以为的那般不堪。
回想起先前,李无道在院中对王胥说的那番话,他心中莫名泛起阵阵寒意,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就在李无道转身踏过门槛时,王唯庸忍不住喊住了他,叹息道:
“孩子,我知道你记恨王家,当年你娘的事的确是王家做错了,也怪老夫急功近利,一心想要壮大家族,却忽略了你娘的感受.......”
李无道微微驻足,头也不回地冷淡道:“有话直说,别说废话。”
王唯庸表情一僵,苦涩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你非要清算你娘当年之事,外公希望你能手下留情,给王家留下一线血脉。”
李无道脸色冷漠,没有回答,径直离去。
王唯庸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一声,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三样珍宝,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喃喃道:“我是不是错了......”
彼时。
王家某房间内。
王家家主,王胥正负手而立,吩咐一名侍卫道:“你即刻前往苗府,告诉苗大人,李无道来皇城了!”
侍卫有些不解,“可是家主,苗大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小辈出手吗?”
“他会的。”
王胥笃定冷笑,“你只需告诉他关于李无道的身世,然后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
王家门前。
绿毛龟嘴中叼着一根草,晃晃悠悠地走上前,道:“都处理完了?”
李无道轻轻颔首,朝远处走去,“我要去刑部走一趟。”
“干啥去?”
绿毛龟眼珠子滴溜溜转动。
“劫狱。”
平淡的声音在少年嘴边响起。
“哦。”
绿毛龟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静静跟在身后。
夕阳落下帷幕。
泛红的余晖下,一人一龟穿梭在街道上,彼此都很平静,仿佛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劫狱,而是去路边摊吃饭一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