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璃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驳一句。
许清欢见她这副模样，更加得寸进尺：
“哼，装什么可怜，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省得活在世上害人。”
许清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姐姐，我没有，我不是灾星……”
许清欢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还敢顶嘴，你就是灾星，这是大师说的，你就是个不祥之人。”
说着，她还故意用脚踢了踢许清璃面前的书本，书本散落一地。
一旁的教习嬷嬷只是冷眼旁观着，未曾替许清璃说过哪怕半句求情的话。
许清璃满心委屈，却也只能强忍着，将那苦涩的泪水硬生生地往肚子里咽。
“好了小姐，您消消气儿。”嬷嬷终于缓缓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世故，
“这许清璃啊，眼下还有些用处。您想啊，起码她能替您挡挡灾。
法师不也说了嘛，若她出了什么差错，您也会受牵连。所以，暂且先留着她。”
许清欢一听，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黑了，她愤愤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说道：
“哼，拖累别人不说，还得连累本小姐，当真是晦气到了极点。
喂，你给我听好了，给本小姐好好学！
要不然，本小姐虽说不能直接弄死你，但有的是法子磋磨你。”
自那以后，许清璃的日子苦不堪言。
每日天还未亮，她便被唤起，开始了一天的苦学。
学琴时，哪怕手指头早已磨得鲜血淋漓，她也未曾有过丝毫懈怠，依旧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那单调又乏味的曲目。
学棋亦是如此，只要她下错一处，那教习嬷嬷便扬起手中的戒尺，狠狠地打在她的手心。
至于书画，更是让她吃尽了苦头。
许清璃每日都要临摹无数的字帖，背诵一篇又一篇晦涩难懂的文章。
若是写不好，背不下来，连残羹冷饭都没的吃。
她就在这昏暗又阴冷地暗室里，日复一日地背书、看书，眼睛熬得通红，直到她能达到刘迎春的要求。
而许清欢，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她就像被捧在掌心的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对于这些琴棋书画，她根本不上心，每日只是敷衍了事。
高兴了便随意拨弄几下琴弦，不高兴了便直接将棋子扔得满地都是。
每每到了刘迎春检查她们的时候，那场面更是让许清璃胆战心惊。
只要她稍有差错，刘迎春便会瞬间变脸，动辄对她打骂相加，言语之恶毒，让人不寒而栗。
而许清欢哪怕表现得再差，刘迎春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上几句，便不了了之。
日子虽苦，但许清璃从未有过半分轻生和服输的念头。
她坚信自己能够做好每一件事，她心里，始终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燃烧，那是对自由的渴望。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她们长大成人。
为了让两姐妹在不同场合能够切换身份且不被旁人察觉破绽，刘迎春偶尔也会大发慈悲，给许清璃一个出去透透气的机会。
不过，这可不是白来的恩赐，她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
每次许清璃外出，必须将所见到的人和物通通仔细地记下，回来后，要把见到的情形以及和谁说了什么话，通通以画和文字的形式呈现出来。
而许清欢就得把许清璃所看到的一切，像刻在心里一样，全部牢牢记住。
在这件事情上，刘迎春没有丝毫的宽容。
倘若许清欢记不住，刘迎春便会立刻收起那副和善面孔，不再惯着她，随之而来的便是毫不留情的斥责。
只要许清欢出了差错、挨了骂，她便会把满肚子的怨气都撒在许清璃身上，仿佛许清璃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及笄后的许清璃，凭借着出众的才华和温婉的气质，开始替代许清欢参加各种小姐的聚会。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谈吐优雅，举止大方，替许清欢博得了许多好名声。
一时间，许清欢在城中的名气大涨，引得不少公子慕名而来。
这时候，许清璃又有了新的任务，她要替许清欢择优挑选那些家世好的公子。
一旦牵线搭桥成功，便由许清欢亲自与对方相处。
那些公子竟一个也没能看出来眼前之人早已经不是他们所见的那个许清欢。
许清欢挑来挑去，也没一个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她把一切的不顺都归功在许清璃头上，认为是她不够尽心尽力。
于是，许清欢便不再让许清璃出门，想把许清璃永远困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
直到有一日，云梦城时常有姑娘失踪，等被找到时，都已经一命呜呼，整个云梦城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中。
许清欢心里突然起了坏心，她想：
反正这么多年这许清璃也没带来什么灾祸，不如趁机让她死了算了，什么命运相连，说不定都是假的。
于是，她又开始在家无理取闹，非要让许清璃出去替她上香祈福。
刘迎春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让许清璃去了。
许清璃整日被关在暗室里，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消息十分不灵通。
她就这样独自一人前往寺庙。
祈福回来的路上，隔着老远，她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位公子。
那公子身姿挺拔，面容英俊，气质超凡脱俗，宛如谪仙下凡。
许清璃长这么大，见过许多不同的人，这还是她第一次心猛然跳动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她心底蔓延开。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问他手中的花是不是送给心上人的。
那公子微微一笑，阳光般的笑容瞬间照亮了许清璃的心。
只听那公子说：“这是送给妹妹的。”
听到这话，许清璃心里涌起了一股雀跃。
那公子见她站在一旁，便客气地说让她随便选自己喜欢的。
许清璃的目光在花篮上扫过，一眼便看见了自己最喜欢的月季。
她虽喜欢月季，可许清欢对月季过敏，府中更是不见一点儿月季花瓣。
今天她很幸运，不仅买到了自己最喜欢的花，还……
挑选完花后，她将身上最后的银子给了那公子，那公子接过随后利落翻身上马。
看着那公子离去的背影，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