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和苏悦都看向郭兴。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拿起白板笔，一边说，一边在墙边的白板上比划起来。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表情又格外淡定。
颇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气魄。
苏悦看呆了。
“为了投产，我们无非要解决人员、场地和设备这三大主要问题，每一个都需要花钱——如果我们采取常规方法的话。”
“是的，招人要钱，扩充场地要钱，购买设备也要钱。”白穆点评道。
“我们账上的钱够不够另说，但既然是创业，肯定是永远不够的，再多也不够，就要一分钱分两半花。”郭兴接着说：“关于人员，我们得用一些创新手段，不能直接去市场上招人，这样招来的人，未必跟我们同心同德，我们还要给他们发工资——当然，苏悦，这不是在说你，你跟我们是一条心。”
苏悦的脸一红。
“因此，我们要通过我们俩的个人关系，找到最合适的人，他们不是单纯来打工的，而是要出资，成为兴能中和的合伙人。”
“募资？”
“不是单纯的募资，并不是图他们的钱，而是，他们一旦看好我们的事业，用真金白银投票的话，跟我们一起长远的可能性更大——当然，他们带资金进来，对于我们也更好，可以缓解一部分现金流压力。”
白穆点了点头：“这样一来，我们招募人员的成本不但可以得到分摊，也能够找到更加志同道合的同事......”
苏悦瞪大了眼睛：“我也想成为合伙人，我可以投钱的！”
“你......不行。”郭兴说。
“为什么......”苏悦嘟着嘴巴。
“我们不要你的嫁妆钱。”
“......”
白穆把话题引回来：“人的问题，我明白了，那场地和设备呢？”
“要搞产品，我们现在的场地肯定不行，得换。不光是面积不够，还不满足布设膜电极产线的条件，比如接地，废气废料处理什么的。我们得去找一楼的办公室，面积至少得500平米，如果有1000平米以上更好。”
“这么大的面积？每个月租金得多少？”
“所以......我想去找找张老师，我们现在这个园区旁边有一个校办园区，之前我没找他，是不想麻烦老师，现在看起来，不能避免了。”
“燕华产业园？”
“是的。”
“我感觉那个园区条件比我们这里还好呢，价格只会更高吧？否则当初你怎么不直接过去？”
“的确，当初是这里更便宜，但现在只能去打燕华博士毕业生创业的牌了，校友创业，总归要支持支持嘛。实在不行，再让张老师出个面，如果教授都不好使，还可以请他的师兄黄靖梓院士站个台......”
“......”
就为了便宜一点租块厂房，需要惊动院士？至于吗？
不过，白穆还是有一点顾虑，提醒道：“命运中的所有馈赠，都暗中标好了价格。现在或许我们可以拿点折扣，甚至免费一段时间，但这都是人情啊。”
“没错，都是有价格的。但是今天的100块和明天的100块，价值是不同的，对于我们的重要性不一样，今天我们能省100块也是好的，因为我们没有钱，而明天哪怕花出去块，我们可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宽裕起来了。”郭兴想得很清楚：“再说了，我们好歹有师承关系，没有那么赤裸裸。而且，我读博士那几年帮老师干了多少活，才拿多少钱？那都是比童工还廉价的劳动力......”
“......那设备呢？”
“也一样，与学校合作。很多设备学校都会买，买了之后又放在那儿，利用率很低，我们要么与学校合买，要么干脆从学校分时租赁，这样可以节约很大一笔的设备投入。”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白穆脱口而出。
虽然还没有定量计算，但哪怕只做个粗略的定性分析，郭兴对于人、场地和设备的设想无疑可以大大降低成本。
白穆一直以为，郭兴的聪明才智主要集中在技术之上，没想到他的商业头脑也这般灵活。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郭兴照单全收。
“......”
“郭哥哥，你太厉害了！”苏悦也忍不住称赞，眼里全是红心。
白穆说：“还好你叫郭兴，不叫郭靖。”
郭兴微微一笑：“其实万物都是相通的，我经常搞膜电极研究，搞电堆研究，氢燃料电池的电堆其实就是由一个个单体电池串联堆起来的，所以叫电堆。我们每个人的力量就像单体电池一样，总是单薄的，只有汇集起来，堆起来，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无论是刚才的招募合伙人的想法，还是与学校共享设备的主意，都是这样产生的。”
白穆忍不住鼓起掌来：“好个万物都是相通的！我今天真是受教了！”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我不擅长搞这些？”
“说实话，的确如此。”
“老鹰可以飞得跟母鸡一样低，但母鸡却永远无法飞得像老鹰一样高，知道吗？”
“......”
我才不是母鸡！
“其实，关于招募合伙人，我有一些想法。”郭兴依然沉浸在低空飞行的老鹰状态当中。
“嗯？”
“克廷根学院中国分部还是有几个水平不错的人，我们可以把他们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