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荣都懵了。
什么?
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想起来前两天有人对他爷说的话,他脸色一变,快速地抬起袖挡住了自己的脸,并退了一大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这么看着我?”
“你们是不是在观我的面相?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是不对的!你们是玄门中人吧?”
“但就算是玄门中人,也没有资格不经我的同意,随意观我面相,断我的命数!”
他急声说了一连串。
殷长行听了他的话,眉一挑。
“哦?你竟然还知道玄门的规矩?”
殷云庭则是微微一笑,然后就拿出了一锭银子,递到了他面前。
“那如果我们给银子呢?”
要是平时,他也没想给陆安荣银子,但是父亲这架势他是看出来了,这是要拿陆安荣当一个教学道具呢。
以前在尊一观的时候,他们的规矩也是这样的。
若是要看一个人的命数面相,而且用来教徒弟或是师兄弟妹的时候,是会付这个人一点报酬的。
只是大师姐那人比较奸猾。
因为她都会仔细地看人家两眼,二话不说就走了。
回去之后她再把这个人描述出来,让他画人像,然后再关起门来,悄悄地对着肖像来教师弟师妹们。
当时大师姐的理由是,不让对方听到什么,他就不知道,他们也不会插手对方的因果。
现在给陆安荣一点银子,他觉得算是应该的。
陆安荣低头看着那锭银子。
他紧握着拳头。
不能收!
他要有骨气!
陆安荣在心里这么劝着自己,很想有志气地说,把你的臭钱收回去!
但是嘴巴张了张,他根本就说不出这样的话。
在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接过了那锭银子。
他太缺银子了。
不止是他,全家人都太缺银子了。
皇上又不许他们任何人离开京城,要他们一直留在京城,要是出什么事还能够马上再找他们陆家人秋后算账。
现在守着城门的官差也都是记住他们一家人的模样的,他们根本就出不了城。
在京城里,他们陆家的名声又已经传遍了,大家都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要找什么活计都难。
要不是因为昭云因为小皇孙得了宠,他们一家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但虽然陆昭云得了宠,二皇子也不会给她多少现银,陆昭云自己要花销的地方就已经很多,根本就很难再有多少余钱来帮衬着娘家。
“我们确实是玄门中人。”殷云庭看到他接了银子,就用手指点了点他挡着脸的手臂。“现在想多看几个人的面相,好教教我们师叔师弟。”
“就只是看看?”陆安荣觉得自己是真没脸,可这两年他也磨炼出厚一点的脸皮了,银子入了手,他心安了不少,就豁出去了。
“只是看看。”
“那你们看吧。”陆安荣放下手,抬起头。
“不过,你一个人的脸还不值五两银。”殷云庭又说。
他刚才给的一锭银子可是五两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五两银,我就当是买断了你们一家人的脸了,之后要是遇到你们老陆家其他人,我们也会看看面相的。”
噗。
陆昭菱刚走到厅外就听到了大师弟这话。
买断了他们一家人的脸?
真亏大师弟想得出这样的主意啊。
老陆家的人以前可花了属于她娘亲的财产,所以他们本来就欠她的。
她要看他们的面相,根本就不会管什么玄门规矩。
但是,是师父他们要看,陆昭菱也没有在意那五两银子。
这么一句话就让陆安荣的脸色都青了,看着他咬牙切齿一脸屈辱的样子,她觉得还挺值的。
陆安荣屈屈辱辱地应了。
“你们要看就看,但若是对我们做什么阴损花招,我可饶不了你们。”
他还放了一句狠话。
众人都没理会他。
古三量神情有点儿意外,他对殷长行点了点头,“我大概看到一些。”
吕颂也说,“师父,我也看出来一些,不过回头还得请师父释疑,为什么会这样。”
“这次看有些不同。”殷云庭也说。
殷长行缓缓点头。
“你们记下来,回头我再跟你们讲讲。”
陆安荣在他们的目光下都懵得满头要冒烟。
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他们这么盯着他的脸看,然后又说了这么些话,不说清楚,他心里就跟塞了一把蚯蚓一样,很痒的啊。
“你们看出什么来了?我的面相如何?”
好歹说出来啊,而且他的命数如何?接下来他是凶是吉,以后会有什么际遇?
难道不该仔细说说吗?
陆安荣刚才本来还安慰自己,他们要是都说清楚,他就当是让人算命了。
结果,这些人什么都不说。
“就那样吧。”殷云庭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那是哪样?我的前程如何?我是否还有考取功名走上仕途的机会?”陆安荣有点儿着急地问了出来。
他现在很想知道这一点。
听说陆昭菱现在有些名气的。皇上都知道她是第一玄门的传人。
那这些人是她的师父师叔师兄们吧?
他们算命应该也是有几分准的,就不能告诉他吗?
殷云庭问了一句,“你想知道?”
“你们看都看了,我当然想知道。”
“那是算命的价,你若是想知道,盛惠五两。”殷云庭伸出了手。
五两?
“这么贵?!现在街上摆摊算命的人多了,人家也就收一两!”
“那你去找人家算。”
陆安荣又看了殷长行一眼。他觉得殷长行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质,莫名地就觉得他的道行修为很高。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命会如何。
陆安荣一咬牙,又把刚才那一锭银子拿了出来,递给了殷云庭。
“我要他说!”
他指向殷长行。
殷云庭一挑眉。
“那可不行,他是我们师父,他算的话就不是这个价了。这五两,是我师弟的价。”
吕颂一怔,立即就上前一步。
“正是在下。”
他总得配合大师兄的。
厅门外,陆昭菱憋笑憋得厉害。
大师弟可是学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