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顶。
白雪皑皑之处，一个灰袍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纷飞的雪扑打在他的斗篷上，寒风呼啸，吹得衣袍咧咧作响。
斗篷被吹开一角，那人的面容也显露出来
林七夜轻轻放下了敲钟的手，沉默片刻之后，闭了闭眼。
随后，他一动不动，只是抬头望向天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
“噗嗤。”
积雪被轻轻踩踏的声响终于传来。林七夜唇角微扬，这个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
转身望去，风雪中那道白衣依旧纤尘不染，仿佛连时光都不忍在其上留下痕迹。
看着面前那人依旧的模样，他缓缓开口。
“好久不见。”
林七夜轻声说道。鸿蒙仙胎铸就的肉身历经千年不朽，嗓音仍如当年般清越动人。
两个长生的人对视着，方觉恍惚了一瞬，也笑了出声，点了一下头，他回答道。
“好久不见。”
林七夜身侧半空，悬浮着一口古朴巨大的青铜钟，表面悬浮着古老的符文散发出一股厚重的气息。
这就是上古十大神器之首，东皇钟。
方觉缓缓走上前去，指尖触及东皇钟的表面，轻轻扣了扣，顿时，东皇钟表面响起一阵沉闷的响声。
林七夜刚想和方觉说些什么，却看到他摸着下巴在那嘀咕。
“这口中看着挺大，挺耐造的，不知道能换多少的马内？”
林七夜：......
拿东皇钟去换钱，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方觉也注意到了林七夜古怪的眼神，拍手一笑：
“哈，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真信了吧？”
林七夜心头一动，轻笑出声。
倒是很久没有这样了啊，有人和他开玩笑，能够难得的享受一下轻松的感觉。
他活了两千年了，不知不觉间，他是也成为了曾经自己所认为的老古董了。
但经过刚才方觉那么一打趣，倒是给林七夜找回了几分曾经的感觉。
“你现在，什么境界了？”
收回手后，方觉突然看向林七夜，问道。
林七夜早就知道方觉的目的，心中已有答案，自然不会觉得惊讶。
“还差一点。”他回答。
“差‘果’的那一部分？”方觉再次问。
这次林七夜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我觉得，他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再次抬眸，林七夜眼中带着一些执拗，缓缓开口。
林七夜是因，宿命和尚是果，只有因果融合，林七夜才能成为方觉所需要的，超脱之后的林七夜。
而林七夜自身经过这两千年后已臻至圆满，而如今缺的，那名为“果”的最后一块拼图。
但因果融合，意味着宿命和尚会死。
林七夜不想让他死。
“宿命......他不该死。”
“哦？”方觉讶异地挑眉，“你在共情他？”
说着，他勾了勾嘴角。
“我还以为，过去两千年了，你会和以前的我一样，对于感情啊什么东西的都没感觉了呢。”
林七夜默了默，没有否认。
“我只是觉得，他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依附于我们的傀儡。”
方觉摊手：“那你怎么知道，他自己就不想死呢？或许死亡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或许如此。”林七夜说，“但不管如何，他怎么样，不应该是由我们在这里决定。”
遥远的禅寺内，素颜僧人的念经声一断。
他扭头看向远处天边，深邃眼中不知闪过了什么色彩。
片刻之后，木鱼又被敲响，僧人低声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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