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导师名声臭了以后，雅克伯伦开始和愚人众接触，并且用艾里留下的研究数据和多托雷进行交易么？”
赛诺眉头紧皱：“可惜艾里在被流放阿如村的路上，被镀金旅团杀害了，否则……”
“不，艾里，那时还没死。”
提纳里微微喘息着，此刻他趴在赛诺后背，面色有些惨白。
为了尽快返回，赛诺直接背上提纳里，从崎岖山路一路摸黑往须弥城赶。
提纳里缓了口气，接着道：“还记得雅克伯伦开发的私人虚空服务器吗？虚空的余孽，这原本并非雅克伯伦的绰号，而是那个私人虚空服务器中，一个意识体的Id。”
赛诺眼眸骤然一缩，他很快意识到事情缘由：“你是说……那个服务器的初衷并非是为了牟利，那是为艾里创造的世界？那艾里……”
“艾里从来没被放逐到沙漠，那家伙是个天才，”提纳里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他一早便猜到阿扎尔对自己有杀意，通过自己的门路打探到附近镀金旅团的情报。即便匆忙被押送、没能带上什么财物、道具，他仍旧说服了镀金旅团和自己合作。”
“后来呢？他和雅克伯伦接触了？”
“不，他先是在镀金旅团中混了两年。因为曾经是学者，在沙漠混得很吃香。很多古代遗迹在艾里的帮助下，探索都无比顺利，直到他们来到某个特殊的遗迹。”
“赤王陵么？”
“嗯……艾里最先察觉到机关变化，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而后隐瞒了机关事实，诱骗旅团成员去试错，最后无比极限地独自生还——代价是意识开始泯灭。”
“意识泯灭？”
“嗯，艾里自己的研究判断是，他灵魂的中起到凝聚作用的意识粒子失活。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厚重的积雨云被干扰后，化作倾盆大雨消散不见吧。”
“所以那个所谓的私人虚空终端，是后来帮助艾里稳固灵魂意识的载体么？”
“嗯，他们两人本就是天才，幼时也有交情，很快便建立合作。后续是因为资金问题，才对部分不差钱的人开放部分私人虚空服务器。”
“嗯……因此他们撞见的‘虚空的余孽’，实际上是艾里，而非雅克伯伦。那后来私人虚空终端被封禁……”
“嗯，艾里从意识上死亡了，关闭的瞬间就彻底泯灭了。”提纳里说起这个还下意识地皱眉，呼吸也急促了两分，“那些使用过这个私人服务器的家伙不信邪，大抵觉得学者能够修复好，就把我送进去……”
修复自然是痴心妄想，本就残破的虚空服务器，因为提纳里这个变故直接进入自我崩溃。而提纳里逃离的过程也或多或少被散碎的意识乱流冲击到。
除却一些服务器存档的缓存信息外，大部分都是艾里泯灭后的残存信息。
也正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信息一涌而入，才把提纳里折腾得如此疲惫虚弱。
“总之大概这样，他们大抵是筛选了教令院有能力的学者，最后找到机会……”
“呵，你想在大风纪官面前说谎么？”赛诺撇撇嘴，语气不悦道，“先前有那些女孩在我便不揭穿了，现在还拿这一套说辞？”
提纳里眼眸微垂，闷闷闭了嘴，只是嘴角不由扬起些。
而赛诺脚步未停，嘴上也仍旧喋喋不休：“那这么杂乱的场合下，配合对方被掳走以打探消息？你是在雨林里吃错蘑菇了吗？你就没想过他们根本不需要完整的学者，直接把你打断腿带走呢？”
两人知根知底，相较武艺超群的大风纪官，提纳里能在危险的雨林里泰然自若，身手也是不凡。
即便被影响得如何虚弱，也不至于被人生擒，且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赛诺蹙眉责备了许久，久到本来疲惫极的提纳里都养好精神，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咋舌道。
“啧，你就不感慨一下艾里学长性情转变如此之大么？虽然接触不多，但好歹以前在教令院也是点头之交……”
“不算奇怪，”赛诺顿了顿，平静道，“能从教令院脱颖而出的学者，都是怪物。哪怕是贤者有天变成精神病我也不感到奇怪。”
提纳里：“……”
这种不分敌我的地图炮攻击，也是蛮冷场的。
“说起来那日的声波，现在研究得如何了？”
赛诺闻言挑了挑眉，诧异道：“你有思路？”
提纳里弯唇笑道：“通过残存的记忆，我倒是有些推测。”
*
【井】
“佳爱琉的死……”
雅克伯伦沉吟着看向四周：“我没记错的话，和死者有较大关联的，除了魔术团的成员，就只有酒吧的老板了。”
[酒吧老板大抵是没有动机。]
[魔术师啊……即便有口角之争和令人头晕目眩的手法，但恐怕没有犯案机会吧。]
[在魔术团后门的街道，人来人往……虽然我只是个不善言辞的学者，对魔术的认知也较为浅薄……嗯……如果是魔术团成员作案，恐怕已经把我完全骗过去了吧。]
[真的有这么厉害的魔术师么？]
“话说……这种地方也太奇怪了。”
“看热闹的人群、无动于衷的巡逻士兵，连路过的猫狗都是冷漠旁观着。”
“嘛……可能佳爱琉的死，不会打扰他们养尊处优吧。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冒犯了。”
雅克伯伦面无表情地抿着唇，扒拉过佳爱琉的胳膊，将其扛在肩头。
[比想象中轻不少，还是说……我并不只是一个文弱的学者？]
他就这样把死者带走了，也无人阻拦。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街头的热闹少了些，匀到了其余纷扰不歇的巷尾。
将佳爱琉搬到无人的道具仓库，雅克伯伦熟练地将房门锁上。
[这里的话，冒犯的感觉会少些吧。]
[这种没头没脑的杀人案，对我这样初出茅庐的学者还是太勉强了。]
[没有其他思路的话，还是从死者身上找线索吧。]
“嗯……话说回来。”
“我现在是不是更像善后的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