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搬进“暖光里”小区的那天,是个梅雨季的阴天。黑色口罩压到鼻尖,鸭舌帽檐压得极低,经纪人凯文在旁边碎碎念:“这小区安保是孙队亲自把关,绝对安全。对门住了七个大学生,据说挺乖的,你别跟人起冲突……”
话没说完,对门的门“吱呀”开了。一个穿着草莓围裙的男生探出头,手里还攥着锅铲,脸颊圆圆的,眼睛亮得像含着水:“新邻居吗?我叫宋亚轩,刚煮了糖水,要尝尝吗?”
顾夜皱眉,刚想拒绝,对方已经端着个白瓷碗递过来,碗里是冰镇的银耳莲子羹,甜香混着水汽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口罩差点滑下来。
“轩轩,别吓着人家。”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走出来,手里拿着块干净的抹布,自然地接过宋亚轩手里的碗,“抱歉,他太热情了。我是马嘉祺,住对门。”
顾夜没说话,点了点头就转身开门。门关上的瞬间,听见对门传来压低的笑声:“耀文你看!他是不是有点像顾夜啊?”“得了吧刘耀文,全天下高冷帅哥都像你偶像?”
顾夜靠在门后,捏了捏眉心。他就是顾夜——那个刚拿下影帝,却因为高强度工作和恶意爆料患上失眠症,被迫躲进这老小区静养的顶流。
第一晚,失眠如期而至。凌晨三点,他盯着天花板数羊,突然听见对门传来钢琴声。调子很轻,像月光淌过溪流,带着种奇异的安抚力。他起身走到窗边,看见对门客厅亮着暖黄的灯,马嘉祺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跳跃。
不知数到第几只羊,他竟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晨光正好。顾夜打开门想倒垃圾,脚边却放着个保温桶。上面贴了张便签,字迹清秀:“看你像是没休息好,熬了点小米粥,养胃。——马嘉祺”
保温桶是温热的。顾夜犹豫了一下,拎回了家。米粥熬得糯糯的,带着淡淡的姜香,是他小时候胃不舒服时,家里阿姨常做的味道。
下午,他去楼下便利店买水,刚走出店门就被个穿着运动服的高个男生撞了个趔趄。对方手里的篮球滚到他脚边,男生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叫刘耀文,住你对门!”
顾夜认出他是昨天议论“像顾夜”的那个,淡淡“嗯”了一声。
“哎你真的有点像顾夜啊!”刘耀文眼睛一亮,“你也喜欢戴黑口罩?不过你比他看着……嗯,没那么凶!”
顾夜:“……”
正说着,旁边的修理铺里探出个脑袋:“耀文,别吵着邻居。”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手里还拿着扳手,“我是张真源,你家水管要是坏了,可以找我。”他指了指顾夜家的方向,“刚才听孙队说你搬来,看你家阳台水龙头好像有点漏水。”
顾夜愣了愣,他还没注意过水龙头。
晚饭时,门铃响了。顾夜透过猫眼看去,是个穿着舞蹈服的男生,身形纤细,眉眼精致,手里拿着个信封。开门时,对方似乎没料到他会立刻开,吓了一跳,耳朵瞬间红了:“我、我是丁程鑫。贺峻霖说你可能没带门禁卡,这是小区的便民服务卡,有超市和食堂的电话。”
他说话时眼神飘忽,递卡的手指有点抖,像只受惊的小鹿。顾夜接过卡,说了声“谢谢”,对方“嗯”了一声就转身跑了,背影都透着慌张。
顾夜关上门,看着手里的便民卡,又看了看桌上没动过的外卖,突然觉得那外卖有点索然无味。
夜里,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走到窗边,看见对门的灯还亮着,贺峻霖正趴在阳台上打电话,语速飞快:“……对,就是新来的那个帅哥!看起来冷冷的,但眼睛特别好看!我猜他是艺术家!画画的还是作曲的?”
顾夜:“……”他默默拉上了窗帘。
第三天早上,顾夜在电梯里遇到了严浩翔。对方穿着西装式校服,背着双肩包,表情酷酷的,看见他时皱了皱眉,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过来:“马嘉祺让我给你的。”
盒子里是几板胃药,说明书上用荧光笔标了用法。顾夜抬头想说谢谢,对方已经转身走出电梯,只留下个傲娇的背影:“别误会,我只是顺路。”
顾夜捏着药盒,站在电梯里笑了。
这栋楼的甜腻气息,好像正从门缝里钻进来,一点点瓦解他筑起的冰山。他掏出手机,给凯文发了条消息:“对门……好像还行。”
楼下花店,迪丽热巴看着监控里顾夜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对着刚送来的向日葵喃喃自语:“看来,这冰山要化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