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楠君没有推辞,全都接了过来。
她已经跟顾黎川和离,现在已经是清白身,可她也不敢赌父亲母亲会不会因此就接受她。万一不接受,这宅子跟银子就是她重新开始,安身立命的基础。
顾君惜跟沐凌夜走了。
王楠君带着孩子也离开了这里。
这条官道重新回归寂静,然而,没过多久,应该是跟顾君惜他们错开了,道路上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骑马如同闪电,没有用多久的时间,就重新追上流放队伍。
“吁。”沐凌轩勒住马,转身。
官差们见来人是沐凌夜,连行礼。
沐凌轩跳下马后,直接来到顾黎川三人面前,将带来的东西塞进顾黎川怀里:“这一路保重。”
沐凌轩对顾黎川三兄弟还是有感情的,虽然后来他们因为各种原因逐渐疏离,但以前常为伴的情谊依旧还在。
顾黎川捧着沉甸甸的包袱心中感动,他们现在是刑犯,人人避之不及。
沐凌轩能来送行,并且给他们带来这么多东西,这份情谊就可值千金。
想到前世顾君惜被困大火,沐凌轩也有份。顾黎川也想再提醒沐凌轩几句。
前世他死时,沐凌轩还好好地在当皇上,可谁知道前世如同毒蛇般的顾君堂有没有对沐凌轩下毒手。
顾君堂如今还在沐凌轩府里,顾黎川不放心:“轩王,小心顾君堂,她的恶毒,还只是表现出来的这些。”
“本王防着她。她只是本王孩子的母亲,仅此而已。”沐凌轩点头,接受这份提醒。他就是因为防着顾君堂,才会临时变卦,没有再带顾君堂去六皇子的婚宴。
同样,也是因为对顾君堂不在乎,连顾君堂已经失踪好几天,都不知道。
顾黎川见沐凌轩将他的话听进去,松了口气,张口想要跟沐凌轩说他前世发生的事。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喉咙里像是卡了根刺,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将话说出来。
想到顾寒星之前跟他说的话,顾黎川明白了。大概也是因为沐凌轩执念未消,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上天不允许他泄露天机吧。
顾黎川换了种方式:“轩王,不知道你对惜惜现在是哪一种心思。如果你还想要跟她重新开始,我劝你放弃。尊重惜惜自己的意愿,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顾黎川这话一出,沐凌轩瞬间变脸,脸色阴沉下去:“本王不惧流言,追出来为你送行,你要跟本王说的,就只有这些扫兴之言?”
“不是要扫你的兴。我是怕……”顾黎川想要解释。
沐凌轩不想听的直接打断:“行了,不要说了。不要在见最后一面时,弄得不欢而散。”
大家都默认,顾黎川他们这一次流放,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所以也是最后一面。
顾黎川苦笑,看着眼前的执着的沐凌轩,就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曾经顾寒星劝他时,他不是一意孤行,想要振兴顾家,所以肆意损害母亲跟惜惜的利益。
别人说一万遍,劝一万遍,不如自己亲身经历一次。
顾黎川放弃,不再苦苦劝说。
“行,那往后祝你一切顺利。”
沐凌轩见顾黎川不再老调重弹,脸上的阴沉之色稍有收敛。
他手搭在顾黎川肩膀上,重重一拍:“往后保重。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就给本王写信。本王让人给你捎银子。”
“好。”顾黎川点头。
他没有将回京的希望放在沐凌轩身上,想着沐凌轩登基大赦天下。
因为盛帝圣旨有说,顾家后人永生永世不得入京,那就已经包括了,哪怕沐凌轩大赦天下,他们也没有在赦免之内。
落魄的贵族没有重新崛起,而是彻底被京城除名,现在可能还有人会提及他们,再过三五年,他们就会被彻底遗忘。
一阵风吹过,像是一声叹息。
叹息顾元柏无耻没有下限,费尽心机谋算,到头来一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
正好,顾元柏的尸体已经示众三天,三天一过,被拖到了乱葬岗。
趁着夜色,顾君惜来了一趟,悄悄将顾元柏的尸体收敛,运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掩埋。
顾元柏再怎么混账,也是给了她生命的人。她可以不认他,却无法让他尸体被野狗啃食。
黄土一盖,没有立任碑牌,只有孤坟一座。
顾君惜没有给顾元柏下跪磕头,她看着那鼓起的坟包,只说了一句:“如果有来世,希望你能做个善良之人,以赎今生之罪。”
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躺在地底下的顾元柏有没有将这话听进去。
沐凌夜扶起顾君惜:“走吧,我们回府。”
“嗯。”顾君惜点头。随着肚子里孩子一天天长大,孕反一日日加重,顾君惜也感觉一日比一日疲劳。
尤其最近一段时日,一直在为顾黎川等人流放奔走。
又在为了粟俪的失踪担心,还要开导宁含霜,像个陀螺一样,没有停过。
一眨眼,距离粟俪失踪已经过去七日,粟俪就像凭空出,又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宁海棠让人寻了一段时间的粟俪,没有线索之后就将人撤了出来,唯独顾君惜跟宁含霜不死心,还在继续寻找。
宁含霜也因为粟俪的失踪跟温姑的死亡,不再消沉,又恢复到了以前,每日都去武馆教学的日子。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必须要强大自己,只有等自己再强大一些,等找到那杀害温姑的凶手,以及控制粟俪的恶人后,才能手刃那恶人。替温姑报仇,替粟俪洗刷冤屈。
宁海棠一直都是暴躁脾气,来得急,去得快。那日得知是顾元柏勾结燕人,灭了宁家满门,怒火上头,找宁含霜发泄之后,这几日慢慢的气也消了一些。
事实已经造成,再揪着不放,死去的亲人也没有办法再回来。
她也跟往常一样,每日都来宁氏武馆报道。对宁含霜虽然依旧有微词,可已经不再有明显的敌意。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偶尔刺上宁含霜几句。
“那粟俪失踪了就失踪了,她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当她从来没有回来过就是。她要是个真安分的,回来将近一年的这些日子里,就该听你的,把自己嫁了。”
“若是真有人控制她,就该跟你们说,这样憋在心里,可见就跟你们不是一条心,何必又要将自己放在那么被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