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孝子……咳咳……咳咳咳……”东萧帝气的一个劲咳嗽。
季墨玉却轻蔑的笑着：“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我看，你这些招数在我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咳完了吗？若是咳完了，就把章盖了，作为回报，我可以让东萧多存在几年。”
“你……”
“噗！”一口鲜血喷出，东萧帝气的眼珠子都似乎要瞪出来了。
“陛下……”魏晖想要上前去帮东萧帝，却在看到脖颈上的剑时，不敢再动。
季墨辰的脚也不自觉向前移了一步，可反应过来后又退了回去。
倒是季墨玉，不知从哪取出一块帕子，异常认真的帮东萧帝擦着嘴角的血渍。
“父皇大可不必如此激动，你看不出来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东萧。”
“而且，这圣旨只是让你传位给大哥，大哥虽不是最好的皇帝人选，但却是最孝顺的，也是父皇一开始就属意之人。”
“咳……你……你说你要朕把皇位传给辰儿，你……你不要……”
“父皇从未把我当成过儿子，我自然也看不上你的皇位。”季墨玉眼中尽是不屑。
东萧帝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季墨玉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圣旨拿过来，放在东萧帝面前：
“想清楚了吗？想清楚了就盖上印章，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去为我家妻主暖被窝呢，不然回的迟了，妻主该担心了。”
“你！”一句话，再次把东萧帝气的恨不得扑到季墨玉脸上咬上几口。
可季墨玉却没半点反应，依然扬着那张与东萧帝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呵呵笑着。
“父皇想好了吗？儿臣我可没什么耐心，若是父皇再不盖，那儿臣只能亲自动手了，但若是那样，父皇可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了。”
“你！”东萧帝气的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季墨玉。
季墨玉眸光一冷，突然将一旁的季墨辰拉到自己身边，掰开季墨辰的手指让东萧帝看。
“父皇知道大哥为何少了一根手指吗？”
“这……不会是……”
“父皇猜得没错，他就是因为指了我一下，我不高兴，就把他的手指给……折断了。”
“你这个畜生……噗……咳咳咳！”东萧帝气的再次吐了血，身体也无力的瘫在床上。
季墨辰本想上前，可当看到身旁季墨玉冰冷的神色后，终是不敢。
他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一小步一小步的退到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父皇，别耽误工夫了，儿臣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出玉玺，不然……就别怪儿臣弑父了。”
当东萧帝终于咳完后，季墨玉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东萧帝那双浑浊双目中满是恨意，可看着跪在一旁的魏晖和早已被制服的肖成光，终是屈服。
颤抖着坐起身来，东萧帝打开一旁的暗格，按下机关，从里面取出那块象征着权利的玉玺。
“父皇，请！”
玉玺落下，仿佛用尽了东萧帝全部的力气。
可下一刻，季墨玉竟又拿出一张圣旨：“父皇，既然那份已经盖了，这张也一起盖了吧？”
“你你你！”
眼中满是恨意与悲凉，当看到圣旨上写自己愿臣服于南楚时，东萧帝终是再也受不了气昏了过去。
然而很快，他就被人用冷水泼醒。
东萧帝终是被逼入绝境，枯瘦如柴的手指紧握成拳，却只能无力的砸着床榻。
“造孽啊造孽，造孽啊！”
东萧帝从未如此崩溃过，他当了一辈子皇帝，虽不算明君，却从未想过，自己最后会栽到自己儿子的手里。
也从未想过，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竟然背叛了他。
季墨辰背叛他；季墨玉背叛东萧，带兵攻打自己的国家；季墨安也是蛇蝎心肠，早已买通太医，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的人生，就是个笑话，是个笑话啊！
“父皇，盖章吧！”
“休……休想！”
鲜血从嘴角溢出，东萧帝抬起头，满是恨意的望着面前的儿子。
季墨玉却笑了，他用力抓住东萧帝的手，将圣旨放在床上，用力按下了东萧帝的手。
“不……你这个……噗……咳咳……你不得好死，季墨……咳咳咳……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东萧帝满是愤怒的双眸突然变的灰败。
他想要伸手指着季墨玉，想拿刀杀了季墨玉，可他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季墨玉优雅收起床上的圣旨，看着他拿起那块象征着权利的传国玉玺，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季……季……”
身体砸落在床上，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可东萧帝的双眼却没有合上。
死不……瞑目！
“父皇！”
季墨辰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他双膝落下，爬到床边，颤抖着手抱住了东萧帝还带有温度的身体。
“父皇，对不起……儿臣对不起您，可……可终是我们……对不起……三弟。”
“父皇，您……安息吧！”缓缓合上东萧帝的双眼，季墨辰无力的跪坐床前，嚎啕大哭。
无极殿外，黎明前的黑暗尚未完全褪去，季墨玉静静地伫立着，目光凝视着远方那片即将被朝阳染红的天际线。
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黑衣随风飘动，却难以掩盖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修长而有力的手此刻正紧紧地握着两卷金黄色的圣旨，圣旨上的龙纹绣工精细，仿佛随时都会腾飞而起。
但对于季墨玉来说，却更像是巨石般狠狠压在他的心底，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为何会执着于让东萧帝亲自盖上玉玺，不过是因为心中的执念。
虽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在乎，无数次告诉凌昭凤，他从未在意过亲情。
可人的心，他是肉长的啊！
他季墨玉不是怪物，他有心有情，他也渴求那点可怜的亲情。
他原本可以让东萧帝死的舒服一点，可他不愿，他做不到既往不咎，也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他要报复，他在报复。
可为何，在东萧帝最后满是恨意的望着他时，他还是觉得心痛，还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缓缓抬起头，季墨玉望向天空，努力将眼中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眼眶之中。
没关系的，早该知道答案不是？东萧帝从来都不喜欢他，也一直把他当做一颗棋子。
但如今，他有人爱了，也有人在乎了！
姐姐……妻主爱他，妻主在乎他。
“姐姐，阿玉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