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巴掌在寂静的夜晚是如此响亮，季墨玉脸上也瞬间浮现清晰的五指印。
脸上讨好的笑容消失，季墨玉急忙在凌昭凤面前跪下，叩首告罪：“臣侍知罪，请殿下责罚。”
“责罚？”冷哼一声，凌昭凤伸手挑起了他的下颚。
季墨玉不敢反抗，顺从的抬起头。
凌昭凤看着这张熟悉而俊朗的面容，一脸失望的问：
“孤只问你，就这么想把孤推给别人？”
刚才在麒麟殿，凌昭凤敢以一己之力对抗女皇与君后，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心，也以为季墨玉会与她站在同一战线。
可季墨玉……他就这样不相信她吗？
在季墨玉说出东宫该有个男主人时，她觉得她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原来，只是她一人在努力，而季墨玉，却与女皇君后站在了一起。
“季墨玉，你就这么想把孤推给别人吗？”
落在下颚处的手持续加力，季墨玉白皙的下颚处已浮现一抹鲜艳的红印。
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季墨玉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凌昭凤耐心终于耗尽，失望的松开他的下颚，转身，大步离开。
“殿下，臣侍没有……臣侍也不想的。”
季墨玉一脸痛苦而绝望的低吼着，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不想，他也不想的，可他终究是要离开凌昭凤的，凌昭凤也必须有自己的太女君。
万籁俱寂，只有凛冽的寒风吹过，发出阵阵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撕裂开来。
季墨玉孤零零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嗓中发出痛苦的呜咽。
可凌昭凤早已走远，并未看到他此时痛苦的样子。
就在凌昭凤眼看就要消失在拐角处时，季墨玉终于醒悟过来这儿是皇宫，急忙站起身来，抹掉眼泪，飞快向凌昭凤离开的方向追去。
如今女皇一再相逼，他已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姐姐了。
不管姐姐如今对他多失望，他都要珍惜这最后的时光，陪伴在姐姐身侧，哪怕姐姐会冷落他、误解他、打骂他……
很快，季墨玉就追上了凌昭凤。
只是这次，他没敢再继续把脸往凌昭凤面前凑，而是亦趋亦步的跟在凌昭凤身后，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凌昭凤虽还在气头上，但也知道季墨玉已经跟上她了，这才加快了步伐，往宫门口走去。
宫门口，蓝心已坐在马车上等了好一会儿，一看到凌昭凤与季墨玉一前一后的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凌昭凤心情不好，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就上了马车，倒是季墨玉站在马车下，一时不知道该上去还是不该上去。
毕竟他刚惹怒凌昭凤，也摸不准凌昭凤此时到底愿不愿意看到他。
倒是蓝心看着一直站在马车下的季墨玉，皱着眉头，阴阳怪气的问道：
“侧君殿下不上车吗？那奴婢就先启程了。”
蓝心刚才在外面听说了女皇给凌昭凤赐婚一事，也听人说了当时大家的反应。
虽然知道季墨玉在那种时候也不好违抗女皇、君后的命令，但蓝心还是为凌昭凤不值。
她是全程参与凌昭凤与季墨玉之间的感情的见证者，也明白季墨玉在凌昭凤心中到底占据着什么位置。
自然就觉得，季墨玉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应该与凌昭凤站在同一战线上，与凌昭凤一起面对问题，而不是让凌昭凤像个傻子一样一个字面对所有。
所以，蓝心对季墨玉如今的态度就不太好。
而季墨玉一听蓝心说要走，急忙出声喊道：“等等。”
说完，他急忙爬上马车，但却依然没敢进去，而是纠结着到底是进去还是坐在前面与蓝心一起驾马车。
蓝心一看他这副模样，眉头再次皱起，故意催促：
“侧君站这儿干什么？快进去啊，不然奴婢没法驾车。”
“那个……我能不能……”
看着蓝心越发不耐烦的样子，季墨玉也知自己坐在马车前不合适。
毕竟他是太女侧君，又是男子，本就不该随意抛头露面。
纠结许久，季墨玉最后还是忐忑的掀开车帘进了马车。
凌昭凤早就等了好一会儿了，此时看季墨玉进来，只铁青着脸，连半个眼神也没有给季墨玉施舍。
季墨玉心中越发紧张，也不敢坐下，他弯腰走到凌昭凤面前，乖顺的跪了下来。
马车终于开始行驶，车上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季墨玉心中越发紧张，只好讨好的拉住了凌昭凤的袖子，开口道：
“妻主，臣侍……”
“闭嘴！”
狠狠瞪了季墨玉一眼，凌昭凤将衣袖抽出，就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似乎连看一眼季墨玉都觉得厌恶。
季墨玉心中本就忐忑紧张，这下，更加害怕了。
可凌昭凤已经让他闭嘴了，他此时自然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忐忑的，规矩的跪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
幸好皇宫距离东宫并不远，很快，马车就停在了凌霄殿外。
当蓝心说到了后，凌昭凤依然没与季墨玉说话，直接就弯腰走了出去。
季墨玉急忙起身跟上，低着头，却没想到凌昭凤在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一时不察，竟直接撞到了凌昭凤后背上。
“臣……臣侍该死。”
季墨玉瞬间慌了，后退一步就快速跪地，双目下垂，紧盯着地上的青石台，额头上吓出汗水，眼泪也差点落下。
凌昭凤却连看他都没看他，只是‘啧’了一声，看着守在门口的其中一名侍卫，觉得怎么看怎么熟悉。
“你……”
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女子，凌昭凤皱着眉头问：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属下萧灵。”萧灵急忙上前回道。
凌昭凤眉头皱的更紧：“萧灵？”
怎么越听越熟悉了？
对了，灵光乍现，凌昭凤终于想起萧灵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看了眼萧灵，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紧张的连头都不敢抬的某人，凌昭凤突然觉得此事有趣极了。
“蓝心，你去吩咐膳房准备点夜宵，每次宫宴都让人吃不饱。”
“你，萧灵是吧？陪孤进去用膳，侧君……也进来伺候吧。”
说完，凌昭凤先一步进了殿，徒留下一脸茫然的季墨玉与萧灵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