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当年真相（9）
松开手，凌昭凤顺势抬起他的下颚，将他嘴角的血迹擦掉，又认命的拿出药膏帮他抹药：
“这次，我派凤羽卫查了很久，才通过那些蛛丝马迹与我的猜测查清当年真相，也因此，折损了好几个凤羽卫。”
“你还记得你被贺文谦挑断手筋脚筋那次吗？当时蓝佩就是出城查找当年真相受了伤，才没来得及赶回去。若她当时能赶回去，或许你就不会被挑断手筋脚筋，小六……也就不会死。”
如愿看到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凌昭凤却还是将事实剥丝抽茧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我知道，我这样说或许有些片面，你也会说，即使蓝佩没有受伤，凌昭紫也会想办法把蓝佩引开。”
“可阿玉，你承不承认，就是因为你的一再隐瞒，我们之间走了太多的弯路，你也受了很多委屈，而我……也陪你一起痛，一起难过。”
“对不起，妻主……对不起！”
此时此刻，季墨玉才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才明白之前的自己有多混账。
他总是一味的按自己的想法行事，却从未问过凌昭凤，她需不需要？
他以为他牺牲自己，帮凌昭凤解决了难题，以为不让凌昭凤看到女皇的无情，就是对凌昭凤最好的保护。
可凌昭凤既然生在皇家，又坐上了太女之位，她就早已准备好面对这些。
有些痛，是凌昭凤必须承受的。
可有些痛，其实本不该凌昭凤与他一起承担，是他，是他强加在凌昭凤身上的。
这一瞬间，季墨玉突然将一切都想明白了。
他抬着头，赤红的双眸中满是愧疚与后悔，他用力攥紧凌昭凤的手，因为过分用力而指节泛白：
“妻主，对不起……阿玉该死！阿玉该死！”
眼泪大滴砸落，他哭的肝肠寸断，哭的不能自已。
可他其实又知道，他不该哭，他不配哭。
用力将自己脸上的泪抹掉，季墨玉咬着自己早已麻木的唇，又用力吸了吸鼻子，嘴角勾起一抹难看的笑：
“妻主，对不起，您……您能原谅……阿玉吗？不……不需您原谅……是阿玉错了，阿玉不配您原谅……对不起，对不起……”
季墨玉整个人都是无措的，他不知该用什么言语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想求凌昭凤原谅他，可却觉得他那样太过无耻。
可那一声声‘对不起’，又太过苍白无力。
他紧张的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他想要靠近凌昭凤，可又因自己犯的错而不敢靠近。
他想要寻求帮助，可却不知找谁帮他。
他不敢，不敢再求凌昭凤原谅他。
是他逼得姐姐一再为他后退，是他让姐姐一次又一次伤心难过。
他被挑断手筋脚筋，是他自己罪有应得，可小六……
小六是他害死的，小六是为他而死的。
手早已从凌昭凤手上落下，季墨玉匍匐在地，脑袋一次又一次用力砸在地面。
因地上铺着地毯，所以脑袋砸下的声音异常沉闷。
凌昭凤本想上前将他扶起，可看他如此崩溃，她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帮他。
或许，季墨玉如今需要的是一场发泄。
他总是将一切压在心底，总是习惯一个人默默忍下那些苦痛。
也许，只有他将一切都释放出来，只有他自己将一切都想通，他才能真正走出来；
才能知道如何继续与她相处；
才能心安理得的做她的君后；
才能在以后面对任何事时，想起她，而不是一个人默默承受。
殿内静谧，除了脑袋砸在地面的沉闷声音，再无其它。
不知过了多久，撞击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压抑而痛苦的抽泣声。
再然后，男人开始放声大哭。
他毫无形象，不管不顾，跪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凌昭凤不由跟着他眼睛发酸。
她起身坐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将面前这个受伤的小兽拥入怀中。
手掌从他身上划过，落入他的后背，轻柔的拍着。
“哭吧！阿玉，哭吧！”
“妻主……妻主……”
“姐姐，您……您为什么要对阿玉这么好？您为什么要包容阿玉的任性？您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阿玉机会？”
将脑袋枕在姐姐心口，季墨玉用力回抱住姐姐。
“姐姐，谢谢您……谢谢您还没放弃阿玉，谢谢您……”
“姐姐，再给阿玉最后……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阿玉保证，以后对姐姐绝对没有任何隐瞒，阿玉再也不会再自以为是了，阿玉……阿玉什么都告诉姐姐，好不好？”
抬起头，季墨玉用他那双红肿的眼眸，一脸真诚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含笑回望着他，又拿出帕子将他脸上的眼泪鼻涕全都擦干。
“我要是不给你机会，早就把你丢牢里让你自生自灭了。”
“好了，别哭了，丑死了，再哭我可不要你了。”
“姐姐不能丢下我，姐姐说过的，要让阿玉做你的君后。”
紧紧紧紧的抱住凌昭凤，季墨玉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上。
凌昭凤伸手摸着小狼崽凌乱的头发，满足的闭上眼。
“阿玉，别瞒着姐姐了，也别让姐姐再猜你的心思，别让姐姐为你担心了。”
“嗯嗯嗯嗯。”下巴一次又一次撞在凌昭凤肩上，季墨玉用力点着头。
凌昭凤将他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拉出来，不知今日第多少次拿出药膏，将微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脸上，嘴上……
“今日你既然答应了我，就要做到。往后，有任何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若是让我知道你再对我隐瞒，我也不会再问你……”
“啊？”季墨玉愣愣的望着她。
凌昭凤狠狠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啊什么？”
“我今日算是知道了，对你，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既然道理讲不通，以后我就向蓝心学习，什么戒尺啊、竹板啊、鞭子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它们硬。”
“姐姐，您好狠的心呐！”
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竹板，季墨玉到现在都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