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是受了无妄之灾。”沈羡之清楚陈硕来的目的,但他不会一开始就主动给予。
陈硕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他像是来汇报工作进度的,“前几日,商议的计策,如今有了新的进度,已经有了回信。”说罢将回信拿出来。
沈羡之接过后,只见里面一个是驻守在京郊的齐赴元,一个是京中巡防卫朱志鑫,两人均表示愿意投靠青州军,信中提了一些要求,倒也不过分。
他放下信,笑道:“这件事还要多谢伯父从中牵线斡旋,否则可能还要多费些功夫。”
陈硕也放下心来,“不过尽了些绵薄之力罢了。”
到了此时,陈硕展现出自身的用处,沈羡之这才到:“他们既然有心投靠,只是这件事还需要有人继续接应,一事不烦二主,还要继续麻烦伯父。”
陈硕达到了目的,“想来当彭帆知道部下主动投靠,心里必定不好受,开了这个头,人心必散!只是这件事,联系之人出力不少,还请将军斟酌。”
沈羡之略微停顿,仿佛是经过犹豫之后才说道:“也罢,安州城百废待兴,我写信给父亲,让父亲派些人主持安州城的政事,既如此,便让他们一起帮忙吧。”
陈硕道:“多谢将军。”
“只要能真正为百姓做事,这些都不要紧,不过还请伯父告诉其余人,工作之余还要多多保重身体。”沈羡之亦表明了要求。
陈硕见目的达到,并未多做停留,“我瞧你也忙,就不多打扰了。”
“伯父慢走。”
就在沈羡之在为攻打京城做准备之时,彭帆也十分焦虑。
彭帆很清楚他的现状,愁的整晚整晚睡不着,牙疼的整个腮帮子都肿起来了。
“可恶!可恶!这个沈羡之过真可恶!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逼我至此!”自从崔将军战死于安州城后,彭帆骂人的嘴就没停过。
幕僚小心翼翼地将散落满地的文书捡起,重新放在书案上,“主公,如今咱们被四方牵扯着,投入实在太大,兵力分散,这才给了青州可趁之机。”
“那又能怎么办?不打,难道等死不成?”
“主公,如今苍圩被赵凛拦在石岩郡之外,只要给些支持,暂时无妨;西北方和晋阳王作战,不妨先和他和谈休战;而安怀国一直有南侵之心,青州能这般安稳,是因为您将其拦着,不妨将东部割让,这样青州的部分力量定会被牵扯,如此咱们也好拿出全部精力应对沈羡之,好解京城之危。”幕僚终于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彭帆直视幕僚冷笑道:“东北几州是我的起兵之地,亦是我的根基,失了京城,我还有退守之地,一旦失去东北各州,京城再守不住,我不仅退无可退,而且还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说着慢慢走进幕僚,审视道:“你是真的为我着想吗?”
幕僚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拱手行礼,恭敬道:“属下对主公之心天地可鉴啊!这些年属下一直跟在将军身后,为将军出谋划策啊!”
彭帆神情依旧严肃,“不可否认,我能顺利攻下京城,你功不可没。如今你为了我保住京师,竟然做出这样的谏言,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目的!你这个人是否还忠心于我!”
幕僚吓得跪在地上,哭诉道:“属下一心为了主公大业,可如今主公如此疑心属下,恳请将属下处死,以保全属下之清白!”
彭帆将人扶起来,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也是因为形势所逼口不择言,又怎么可能疑心你呢?”
幕僚顺势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谢主公。”
“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哭哭啼啼的,先下去歇着吧。”彭帆笑道,玩笑似的说。
幕僚退下之后,彭帆神色凝重,他并未因为其三言两语的哭诉放下疑心,不过幕僚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必须支持赵凛,“来人!”
“主公!”来人行礼道。
“将马唯心叫来!”
马唯心此人,在彭帆还在赵忠手下当一个小兵时,就跟在身边,很忠心。所以很多彭帆的私密事,要紧事,其他人或许不知道,马唯心必定知道。
“主公!”马唯心进门行礼后,并未多说,而是等着彭帆吩咐,这就是他的好处,从来不问缘由,只执行。
“从我的私库里拿二百万两送去石岩郡,派信得过的人!务必小心!”然后拿出一封信,“还有这封信一起交给赵凛!”
“是!”马唯心并未多说,拿了信就离开了,前后只说了三个字。
运送白银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巡城卫——朱志鑫,他不过派人跟上去瞧了瞧,便从箱子大小,多少和方向,得知彭帆让人运了二百万两白银去了石岩郡。
听到消息后,冷哼道:“咱们的这个主公一向吝啬,如今竟然舍得送给赵凛二百万两白银,看来是真的急了。”
手下听到朱志鑫的抱怨,面不改色,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
朱志鑫心里想着,这种事情肯定要告知驻守在安州城的沈羡之!于是迅速修书一封,偷偷将信送到他和青州军的联络点。
京城去往安州城的路上,一人骑着快马将信送往沈羡之处。信中详细告知了彭帆运送白银一事,还附上了运送队伍的路线和预计到达时间。
沈羡之收到信后,立刻召集封七藏,孙振等武将还有陈硕一起商议。
“将军,这是好事啊,说明彭帆已经急了!”孙振高兴道。
“彭帆此举是想让赵凛为他拦住苍圩军,咱们不能让他得逞!”封七藏目光坚定道。
薛尧也点头道:“咱们正好设伏,劫下这批白银。一来能断了彭帆的支援,二来可补充咱们的军饷。”
陈硕觉得不妥,“将军,彭帆虽然已经焦头烂额,并且军中已经隐隐有不服之人,拿下京师是迟早的事。咱们和赵凛并无愁怨,而且自从赵忠死后,此人一心求稳,并无野心。如果咱们截了银子,一旦赵凛未能成功将苍圩军阻拦,那么咱们到时候不仅要面对晋阳王,还有苍圩军,更重要的是还有彭帆东北几州的残部!”
沈羡之点头道:“确实如此,苍圩的野心天下皆知,虽然早晚会对上,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比起苍圩,我更愿意先和赵凛谈一谈。”
此时,陈硕道:“将军,我愿领下此事!孟河原本就是赵忠的人,与彭帆不睦,又与赵凛相熟,让此人去和谈更合适!”
(孟河因为是赵忠的人,在晋阳王上位之后,被排挤至安州城为官,后来彭帆拿下安州城后,清理官僚士族时,将人关押在大牢,直到沈羡之拿下安州城后,才被放出来,之后主动联系对彭帆不满的旧部)
“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