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依旧乍暖还寒,昨日还艳阳高照夜里便突兀的下起了冻雨。
早朝,大臣们在淅淅沥沥的大街上匆匆往皇宫赶。
随着晨光渐白,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南来北往,贩夫走卒,叫卖声吆喝声谈论声交织成片。
一切都与平常几异,不正常的只是陈不易与他身边的人。
一群俊男美女走在街上总是格外惹眼,引着无数目光来在宫门外。
沈序上前带着郭家别院的众女子率先敲响了登闻鼓,控诉官商勾结朝延不管任由强抢人口逼良为娼。
登闻鼓不响,一响则必引起无数人的围观。
宫门禁卫军执剑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却被云锋和秋雪带着留守的暗卫挡了下来。
云锋高声厉骂,长刀出鞘,“易公子在此!谁敢造次!”
禁军守卫的气势顿时弱了一截,边退边还击,“此乃皇宫重地,尔等休要猖狂!”
秋雪长剑出鞘拦在前面:“猖狂又怎样!只许你们肆意妄为,就不许百姓击鼓伸冤!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天启国将不国民不聊生,都是因为你们这帮驻虫!”
街上来往的百姓纷纷驻足,虽不敢跟着闹事,却不妨碍他们吃瓜看热闹。能听人当面斥责这些高高在上的官爷们,自己暗暗也解气。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是想造反不成!”
“休要拿这些话在压人!真当我们怕了这些!若真把我们逼反,你们的皇帝老儿第一个便斩了你!”云锋不是天启人,岂会被天启的禁军所恐吓住。
禁军守卫见这群人不好惹,再也不敢吓阻,连忙让人向上禀报。
花影沈序等人的控诉声声泣泪,听得围观的泪流不止!那些丢失过子女后辈的人家更是感同身受!于是,人越聚越多,来现场的官儿也越来越大!
“谁人敢在天下眼前造次!”禁军副统领踱着步从宫门内走出来。
赤宵走了出来,冷着脸低喝,“瞎了你的狗眼!公子面前,胆敢放肆!”
副统领定睛一看竟然是北梁在天启的使臣——赤宵!顿时吓的冷汗直冒,赶紧卑躬屈膝的连连道歉。
“赤宵贵使请见谅,小人不知是大人在此!还望贵使莫要与小人计算!”
“滚!这里不是你一个小小禁军统领可以插手的!”赤宵神情傲慢的将他赶走。
“小人这就离开,不在这儿碍您的眼!”副统领小跑着快速离开,再也没有来时的官架子。
不久后终于出来了个有资格插手的人。
苏诚一出来便向陈不易使了个眼色,“各位请安静!安静!”
人群的嘲杂们渐渐安静,苏诚的声音才再次传入人们的耳朵里。
“各位,有什么冤屈请讲出来,莫要再激起民愤,闹的不可收拾!诸位,请移步说话!”
“移什么移!姑娘小伙子你们别中了他们的诡计!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苏月带着一群丫环婆子混在人群中趁机发难。
人们见有人打了头阵,纷纷打起了抱不平。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为什么要避着人!”
苏诚故作无奈的样子,双手用力的往下压,“安静!安静!这是在天子眼前,何人敢耍阴谋!父老乡亲们,你们就相信朝廷一次,好不好!”
“不信!”苏月把双手合在嘴边,自己也想过一把“造反”的瘾。
苏城作焦头烂额状,心里却乐不可支,自家这女儿呀以前可乖的很,自从跟着易公子越发大胆妄为,亦越发可爱!关键是易公子待她极好,与亲姐妹无异!此事之后,自己也算是他们的自己人吧!
就在民情激奋之时,季青若走到登闻鼓前,用力敲响了鼓。
大街上顿时鸦雀无声,又有人站出来敲登闻鼓,不知又有什么惊天奇冤!在此之前的冤情已是闻所未闻,于是都竖着耳朵要听个真切!
季青若一边敲鼓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小女子季青若,今敲登闻鼓不求皇上严惩凶手,只求将冤情大白于天下!”
冤!绝对是惊天冤情!人家姑娘都不求惩治凶徒,只求冤情大白!
季青若转过身面向人群!
“我乃季青山之女!”
季青山之女!
周景泰带来的一群文人雅士立即惊呼出声,“姑娘,令尊季青山可是衡山书院的季夫子!”
季青若盈盈一拜,“正是家父!”
“季小姐有冤只管讲出来!这天下学子定不让小姐蒙冤!”
季夫子乃当世大儒之一,乃天下学子心中的引路人和星辰,岂能让季小姐蒙冤!更何况是一位如此风华绝代的绝世美人!
“家父过世之后,三皇子东方誉屡次求娶小女子为侧妃,但青若不愿!于是与家母离京归乡以避难!难知刚刚出了京城就被人俘进郭家别院!以我母亲性命逼我委身于东方誉!后来我母亲不堪折辱,以死明志,我亦生无可恋一死了之!后来为师兄所救,我以为从此可脱离三皇子的魔瓜!可他知道我还活着,怕我坏了他的皇位之争,不惜再次暗杀我!”
街上的人们都默默无声,若之前的人都不算什么高门大户名门闺秀,可季夫子之女可是大儒之后!三皇子竟敢如此大胆,强俘季小姐并强要了人,不仅害死了人家母亲,还要杀人灭口!
那些学子文人最先爆发出愤怒的吼声。
“严惩三皇子!还季小姐清白!”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
季青若自爆冤情,吓的那些大官小官屁滚尿流的跑去禀告皇帝,出大事了!
皇帝和早朝的大臣听说,陈不易带人敲登闻鼓,吓的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周衡昌力排众议,让皇帝率百官亲临城门,以解除此次危机。
“皇上!易公子亲自带人来讨说法,您能不闻不问吗!别忘了之前的教训,再吃一次亏!”
林如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算了,大势已去,天启再也不是自己能说了算!
周衡昌眼底生出嫌弃,皇帝,你不去城门如何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