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厚重的电子门向两边打开。
入目,是横纵交错的精密仪器。
叶邢舒瞳孔微微收缩。
司浅嗓音低哑,“进去吧。”
里边几名穿着常服的研究人员对司浅微微点头,默默退了出去。
偌大的大厅,只有司浅和叶邢舒。
叶邢舒抬头看着一个个跳着频率的电子屏幕,“那是什么?”
“磁场脉动显示器。”
“磁场?”
司浅点头。
叶邢舒皱紧了眉,又指向一条条精密的输送管,“那又是什么?”
这里全部被乱七八糟的精密仪器给覆盖了,头顶,地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运转仪器。
在她来之前,这里的仪器一直在高速运转着。
叶邢舒内心那股不好的预感再次席卷而来。
来势汹汹。
忽然没了往里走的勇气。
“能量输送,以及调和。”
也就是输出输入的通道。
输入叶邢舒猜到是血液的平衡,那么输出呢?
她忽然猜到了什么,霍地盯住了司浅,眼神冰冷甚至是愤怒,“你们在分解他身体里的能量!”
司浅抿着苍白的唇,没有解释,指着前面一道冰冷的银白电子门:“我哥就在那里面。”
那画面,就像是指着体尸房,冰冷得令人血液凝固。
叶邢舒大步走到其中还在输送血液的机器面前,伸手就要拔掉输送管。
“没用了,所有血液对我哥都没用了,叶邢舒,接受这个事实吧。”司浅忽然泪流满面的大喊。
叶邢舒拔的动作一僵。
“你早就猜到了吧,我哥,已经死了。”
叶邢舒浑身僵硬。
像是所有力量瞬间都被抽空了般,那股钻心的疼痛,如一根根绵密的针,一次性深深扎入她的心脏。
一股撕心裂肺的绝望笼罩着叶邢舒。
“十年前,我哥就已经是个活死人了。我们用这样的方式,维持着他的磁场……”
“砰!”
叶邢舒一脚踹飞了眼前重达两百斤的高大仪器,眼睛森寒,“那不是司度,你们搞错人了。”
说完,叶邢舒转身往大门走去。
既然她从来就是一个人,那就一个人好了。
找什么司度。
死了就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几天前,我哥的磁场忽然消失干净了。你不见他,就再也见不到了。他再也无法为国家输送自己的力量,最后化为乌有,干干净净的消失在这个世界!叶邢舒,你真的不见他了吗?”
司浅满眼泪花的大喊。
叶邢舒愤怒的一脚踹凹了门,“靠,我到底为什么要犯贱来找他。”
司浅哑声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叶邢舒深吸了好几口浊气,转身大步走向那扇银色门,伸手推开。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满屋更复杂的仪器密密麻麻交错在床上那人头顶时,她的脑子还是受到了重击。
嗡鸣声,轰炸得她眼前一黑。
司浅抬手撑住了她的背部。
叶邢舒双腿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得无法迈出那一步。
床上安静躺着的那个人,削瘦惨白,根本就不是强壮精悍的司度。
“不是他……”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他。
司度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变成这样。
“你们踏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叶邢舒愤怒回头抓住了司浅的领子,眼眶赤红,里边没有一滴泪花,有的只是猩红的愤怒!
司浅被勒得窒息,并没有反抗。
她哑声说:“这是我哥的意愿,他在为自己犯的过错赎罪,这是他的原话。”
叶邢舒恼火的甩开司浅,往里踉跄走进去。
真正站在床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叶邢舒的世界顷刻崩塌。
怎么会这样。
怎么是这个样子。
一定是梦。
“告诉我,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司度你踏马给我起来,告诉我这是你的恶作剧,是在报复我。”叶邢舒伸手抓住了他干净整洁的领子,将削瘦苍白的人半拎了起来,眼神凶恶。
司浅转开了身。
“你不起来是吧,那我走,你这种鬼样子我一点也不喜欢,我还是喜欢有腹肌的大美男。”叶邢舒放下了司度,转身一脚踹飞了那嘀嘀响的机器。
一脚又一脚,旁边停止运转的机器全部被她踹得稀烂。
可是床上的人,仍旧安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
刚才的触感,冰冷得可怕。
就连叶邢舒也不敢再接触第二次。
“他身上到底是有多大的能量,让你们这样利用。”叶邢舒捏住了一块碎片,任由它割破自己的掌心,血流了一地。
心跳显示屏上,已经显示司度已经停止心跳几天了……
正是她醒来的那天早上。
那抚过手指缝的触感,是司度吗?
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我哥的能力近乎接近半神,这是研究老学者的总结,他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来自神赐予的能量,会失控,会自毁。相当于修真世界,一个人能力太满,会自爆那样。”
“搞什么神神鬼鬼那一套,简直可笑!既是半神,他怎么还会死?”叶邢舒僵硬地转过身,死死盯着枯瘦又羸弱的男人,又生硬地挪开了视线。
司浅苦笑,“可这样玄幻的东西,就出现在了我哥身上。连带着司家其他人也有了这样的轻微症状,但他们没有谁会像我哥这样……”
其他司家人不会失控。
但需要其他家族的血液维持平衡。
叶邢舒拿过一只烧杯,划破手腕滴了几十毫升的血,递给司浅,“拿去给那些研究人员试试吧。”
“叶邢舒,你……”
“我没事,”叶邢舒平静地说:“如果早一点来,我是不是就能救他了?”
她的血能救他。
司浅摇头,“你接受过我哥的血,只会相冲。”
司浅接过这小杯的血液,回头看向外面的磁场屏幕,“以前我们不懂为什么,现在看到你,什么都明白了。”
叶邢舒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人,伸出的手,在微微发颤。
终于,她还是抚上了司度的脸,“关于他,我还有很多疑问。”
司浅道:“他们已经陆续撤了出去,我哥这里已经解脱,关于他的一切我都能向你解说。只要你还想听,我都会细细与你说。”
叶邢舒低头,将额头抵住司度的额头,轻声说:“我想知道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