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薇石化的脖颈突然绽开蛛网般的裂痕,“咔嚓”轻响中,一抹冰蓝魂魄从裂缝中挣脱,在神渊的腥风中舒展成半透明的凰影。
姜帅瞳孔骤缩,刚要伸手去抓,那冰凰却突然振翅,双翼卷起的寒流竟稳稳托住了刺向他眉心的神罚锁链。
“雨薇?”姜帅的声音发颤,蚀龙爪下意识伸向那抹虚影,却只穿过一片冰凉的空气。
冰凰没有回头,喙尖突然转向少年忧忧——他体内未散的恶念正借着神链余威蠢蠢欲动。
“唳——”一声清越的凤鸣划破虚空,冰凰俯冲而下,精准啄向少年胸膛,那些试图反扑的黑血瞬间被冻成冰晶,顺着神链裂痕簌簌掉落。
“这是……”少女忧忧惊觉脚下传来异动,只见柳雨薇命索崩碎的粉尘正与她的石化碎末交织,在神渊之上铸成一座冰晶骨桥,桥栏的纹路竟与她的命索一模一样。
冰凰的魂音在神渊中回荡,带着穿透时空的温柔,却字字如金石:“踏此桥…斩尽恶孽!”
姜帅望着那座桥,突然想起柳雨薇曾笑着说:“若有一天你要去很远的地方,我就为你搭座桥。”此刻桥在眼前,人却成了托桥的魂。
“别耗着!”他对着冰凰嘶吼,声音哽咽,“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冰凰似乎听懂了,回头望了他一眼,那虚幻的眼瞳里,竟映出初见时的模样——他狼狈地倒在练武场里,她撑着伞,笑问“小师弟还好吗”。
下一秒,它猛地振翅,将神罚锁链彻底冻住,可自身的虚影却淡了三分,羽翼边缘开始化作星屑。
少年忧忧咳着血醒来,看着冰凰啄出的冰晶窟窿,突然骂道:“疯女人…都成魂了还管闲事!”话未落,眼眶却红了。
丰度扶着苏思雨踏上骨桥,桥面的冰纹传来熟悉的命索触感:“她在用魂魄续桥…每振一次翅,魂体就消散一分。”
姜帅猛地攥紧混沌无殇剑,剑格的太公法眼射出金光,护住冰凰渐淡的身影。他一步踏上骨桥,每一步都踩在冰纹的中央,像是在踩着她残存的温度:“雨薇,等我。”
冰凰再次振翅,将最后一道神罚锁链冻成冰雕,自身却已透明得几乎看不见。魂音在神渊中袅袅不散,轻得像一声叹息:“我等你…在没有恶念的人间。”
“不!我不会让你消失。”姜帅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而此时少年神链贯穿的伤口迸出赤红血雾。“小忧醒神!”少女忧忧的红绫如活物般卷住葬天刃,时砂纹路在刃身疯狂倒流,“把那鬼东西吐出来!”
时砂顺着神链逆行,少年忧忧体内的恶念黑雾被硬生生逼回喉咙,他双目赤红,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滚开…别管我!”
“现在才想独吞?晚了!”少女忧忧突然松手,红绫在空中划出猩红弧线,缠住少年忧忧的手腕。
随着她一声娇叱,少年周身爆发出焚世烈焰,身躯在火光中急剧膨胀——赤目暴猿的真身赫然显现,金毛倒竖如钢针,掌心血纹与红绫上的时砂完美对接,每道纹路都在喷吐雷电。
与此同时,少女忧忧的身影化作一道银光,银鳞巨蛇盘绕而上,蛇瞳竖瞳映出与暴猿如出一辙的决绝。她长尾一甩,紧紧缠住暴猿的臂膀,鳞片摩擦间迸出时砂火花:“忘了我们说好要一起掀了这破局吗?”
暴猿捶胸怒吼,引动神渊深处的雷霆:
\"以朱厌焚世之火!\"
巨蛇吐信,将时砂凝为实体锁链:
\"纳腾蛇溯时之息!\"
红绫与血纹骤然亮起,暴猿与巨蛇的气息在碰撞中融合,化作一道贯通神渊的光柱。两人异口同声的咆哮震碎云层:
\"双生涅盘——开!\"
光柱中,暴猿的烈焰与巨蛇的时砂交织成阴阳鱼纹,将那些试图反扑的恶念黑雾瞬间吞噬。
双生涅盘的光焰尚未散尽,姜帅身上的金甲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那些原本护着他的甲片竟逆向翻折,如铁囚笼般反扣住他的身躯,肩甲与腰腹的连接处弹出倒刺,深深扎进皮肉。
“怎么回事?”姜帅挣扎着想抬手,却发现蚀龙爪已被甲片死死钳住,倒刺穿透爪心,将他钉在原地。
他低头看向甲胄内侧,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那是东方家族的囚龙咒,每个字符都泛着与神链相似的红光。
“这不是太公的封印甲!”少女忧忧化作人形,红绫刚要缠上金甲,就被光焰弹开。
金甲突然收紧,一道锁喉的甲片勒得姜帅喘不过气。混沌法布在他怀中剧烈震颤,姜太公的遗音穿透布面传来,带着无尽的悔恨:
\"东方氏窃吾封印甲...帅儿破咒需焚至亲血!\"
“至亲血?”姜帅猛地想起霜纹匕首上的东方璃月神泪,又看向怀中柳雨薇的石像,蚀龙爪的鳞片因剧痛而外翻,“我哪来的至亲血?!”
就在这时,柳雨薇的冰凰虚影突然俯冲而下,喙尖精准叼起那柄沾着神泪的霜纹匕首。它透明的羽翼已快散尽,却仍带着决绝的气势,直刺姜帅心口——
\"这一刀...我替你斩!\"
魂音未落,匕首已没入金甲缝隙。东方璃月的神泪在刃尖炸开,顺着伤口涌入姜帅体内,与他的蚀龙血猛烈相撞。
金甲内侧的囚龙咒遇血沸腾,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那些倒刺竟开始软化。
“雨薇!”姜帅看着冰凰虚影在血雾中彻底消散,心口的剧痛远不及灵魂被撕裂的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滴神泪正在焚烧他的血脉,也在焚烧着某种更深层的束缚——或许,东方璃月的血,本就与他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双生光焰中的朱厌暴猿突然捶胸,将焚世火注入姜帅体内;腾蛇巨蛇则吐信凝砂,护住他即将崩碎的心脉。
金甲的反扣之力在至亲血的灼烧下渐渐消退,姜帅抓住机会,蚀龙爪猛地撕裂胸前甲片,带着淋漓鲜血,从反扣的囚笼中挣脱出来。
他捂着流血的胸口,望着冰凰消散的方向,混沌无殇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东方家的债,神界的恶,我会一笔一笔算清楚。”他的声音在神渊中回荡,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但这至亲血的情,我也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