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付看到付知意带回来的衣服一直在挑刺。
“怎么也不买点好点的回来，这个料子摸上去一点都不好。”
“这个是啥子衣服啊，版型差成这个样子了，怎么穿得出去的。”
付知意低着头没有回答，直接进房间了。
老付见没有人理他更生气了，嘴里一直在不满地嘟哝了。
“买点衣服也不会买，蠢成这个样子还要在外面打工。”
付知意关上门，门口的声音顿时隔绝了大半。
付知意看着一直在画画的宋献音，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看书吗？”
从她回来那天开始，她看着她每天都在画画，书就没翻过一次。
宋献音敷衍道：“我才不用看书呢，我画画就能赚到钱。”
而且她还挺喜欢画画的，一边玩一边赚钱多好啊。
付知意没说话，在旁边打开作业开始做。
屋子里除了扇子扇风的声音就是笔的刷刷声。
宋献音拿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最讨厌夏天了，冬天冷还能多穿点衣服，夏天热就只能熬着。
付知意写着作业，突然开口：“你穿那个了吗？”
宋献音不解道：“哪个？”
“长大了都要穿的……内衣。”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
“你穿了？”
付知意点了点头，她看了宋献音的背一眼，开口道：“娘说女生长大了都要穿，娘不在你自己买了吗？”
宋献音清了清嗓子：“我没买，反正看不出来。”
付知意从包里最底下拿出几件小背心，放到宋献音旁边：“新的，你穿。”
见宋献音不说话，付知意加了一句：“娘给你买的。”
没过一会儿。
宋献音趴在桌子上继续画画，但她却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心慌极了。
“我好难受。”宋献音看着付知意。
付知意皱了皱眉：“是不是还没习惯，可能待会儿就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
宋献音扯了扯付知意的衣袖：“我不想穿了，我感觉我要死了。”
付知意犹豫了一会儿：“可是你现在要穿的。”
“没事儿啊，都没有人看出来过。”宋献音皱着脸。
没办法，付知意只能让宋献音把小背心脱下来了。
“要是娘知道了这件事，她肯定会说你的。”
“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
屋子外里传来嘈杂的打牌声，还有人时不时就会吵架，从声音就能听到骂人的人有多声音。
“你耍赖啊，跟你这种人玩真的是没意思！”
“嘞，跟你这种人玩才是没意思吧，输了就说别人耍赖，给不起钱就直说。”
“你说谁给不起钱！”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就是玩一下嘛，都各退一步。”
宋献音往嘴里灌了几口水，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开始打哈欠。
她看着纸上的色彩，开始思考着以后的事情，长大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的命格很差的，她也会找一个男人结婚，然后生很多个娃吗。
“付知意，你以后要做什么？”
付知意的笔一顿：“我要去大城市。”
“你要去大城市做什么？”
“赚钱，然后我就不回来了。”付知意的回答很简单。
这个回答在她心中已经想了无数次了。
宋献音换了一个方向趴着，她看着付知意的侧脸，有些迷茫：“那你不要娘了吗？”
“我会把她接到大城市里。”
“可是她要跟爹在一起呢？”
付知意沉默了一会儿：“那就把爹一起接过去吧。”
“那你又要工作又要照顾他们，很累的。”宋献音不解。
干嘛一定要跟爹娘住在一起呢，她就想一个人住，有时间回来看看他们就好了嘛。
大家都要有自己的生活的。
付知意应了一声：“累就累吧。”
她看着宋献音的眼睛：“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宋献音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呢，还早着呢。”
“那你跟我住一起吧，你就待在家画画。”付知意脱口而出。
宋献音怔了一下，她疑惑地看着她：“你疯了吗？我们两个关系又不好。”
她们在一起肯定会天天吵架的，要么就是每天冷战。
但是宋琴不一样，付知意很少跟宋琴吵架，她太爱她了，与付知意相反的是，宋献音对这个家的留恋并不多。
用宋琴的话就是，从小就是白眼狼，养不熟的。
就在这时，老付在外面砰砰敲着门。
“别在里面偷懒了，赶紧出来扫下地。”
外面打牌的人离开了，地上全部都是烟头和花生壳，以及不知道谁吐的痰。
长椅和桌子在屋子里乱摆着，一片狼藉。
村里的人每天来这里打牌，胡了的人都要象征性地给老付一点桌钱，有两桌人，每个人都给他一点，他一个下午也能收一些菜钱。
他喝着茶，放着收音机，悠哉地坐在摇椅上。
见门内没动静，他喊道：“怎么不出来啊，都聋了是吧，快点出来收拾东西了。”
宋献音一打开门，看着地上的垃圾就无语。
“爹，你就不能让他们注意点吗？”
老付白了她一眼：“没有小姐命又有小姐病，都是村里人，谁那么讲究啊。”
宋献音拿着扫把，大声道：“那咋的，你拿了钱就在这儿坐着啊，这不是你家啊，你不用扫是不是？”
付知意看了宋献音一眼，她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宋献音的攻击力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
老付嘴里还想说着什么，他憋着气：“我又没说我就不干活。”
他拿起另外一个扫把，嘴里不停抱怨：“你出去打听打听，村里哪家男人要搞家里的卫生的，这一点都不合规矩。”
“那人家还去地里干活呢，你怎么不去啊？”
老付沉默了，静静地扫着地，他扫了一会儿就累了，他刚想坐下休息，就发现宋献音直接把地上的垃圾分了三块，每人一块……
老付嘟哝道：“谁家女娃懒成这个样子啊，这点垃圾都还要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他怀疑姓宋的都跟他犯冲，不然他怎么总跟姓宋的处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