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琴一回到家的时候，老付就已经醒了。
但他本来就心虚，更不会主动出去迎接了。
他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
“爹出来吃东西了，娘带了很多东西回来。”宋献音打开房间的木门。
老付安静地睡着，嘴里还打着鼾声。
宋献音懒得看他那个装睡的样子，直接出去了。
她娘回来之前，他还在骂着姜叔呢。
宋琴回来之后，他直接表演一秒入睡。
“你爹呢，他不想吃吗？”宋琴问道。
“他睡着了，没说话。”宋献音老实回答道。
其实他睡没睡着没有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一个人捅破这件事。
宋琴和付知意一天没吃饭了，付辞知道了就直接去后厨做饭，宋献音紧紧跟在他身后。
“你也跟着你哥去做饭呀？”宋琴有些意外。
以前她在家的时候，宋献音可是从来不进厨房的。
宋献音应了一声：“我去帮我哥。”
但说是帮忙，其实就是站在旁边看。
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碍事，宋献音还拿个碗。
“把那个葱洗了。”付辞炒着菜，头也不抬地跟旁边的宋献音说。
宋献音立马欢快地去洗葱了。
只要有事做就不会显得很尴尬了。
没一会儿，宋琴走了进来。
她看着后厨里的两人笑了笑：“娘还以为娘不在家，你们两个都不会做饭吃呢？”
她看着宋献音洗菜，笑道：“葱放在水里甩一甩就行，不用洗得那么干净。”
宋献音甩了甩，把葱递给了付辞，然后又端着一个碗在旁边站着。
宋琴忍不住笑了：“你在这站着，还不如让你哥自己做呢。”
付辞每次一转身就会撞到宋献音。
宋献音此时尴尬极了。
“娘，你要辣一点还是不辣一点的？”付辞突然问道。
“哎，我放少点辣椒啊。”
“那边的人都不吃辣，娘现在都不敢怎么吃辣了，吃多了胃也不舒服。”
付辞一边炒菜一边问道：“那娘你现在的胃怎么样了？”
之前因为老付喜欢吃辣，家里的每一个菜都特别辣。
宋琴的胃不好，却也跟着吃辣，每次都胃痛。
“看了几次医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宋琴眼睛弯了弯，答道。
没过一会儿，付知意也到后厨来了。
四个人都站在后厨里，让本就狭窄的屋子显得更窄了。
宋琴朝宋献音招了招手：“来，别挡着你哥了。”
宋献音只好跟宋琴出去了。
娘儿俩坐在桌子前。
宋琴摸着宋献音的手皱了皱眉：“手怎么这么凉啊？刚刚让你穿那些衣服，怎么不穿呀？”
“穿上有点热。”宋献音答道，还低着头抠着桌布上被烟头烫出来的洞。
桌布已经起球了，上面被烟火烧出来的洞结着小小的黑块。
这是那些来打牌的人烧出来的，他们抽烟的时候不小心会碰到这个桌布。
宋琴看着他的动作，也摸了摸那个烧出来的洞：“怎么烂成这样了你爹也不去买个新的。”
“他说没事儿。”
宋琴在努力找话题，宋献音也知道宋琴在找话题。
可是她们就是没什么话可以说的。
宋献音宁愿宋琴不要跟她说话了，因为她感觉宋琴找话题也挺累的。
“下次放假了娘就接你去那边玩，那边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付知意笑了笑：“对，那边有一个很大的游乐园，我同学他们都喜欢去那里，你应该也喜欢的。”
宋琴来了兴趣，看向付知意：“那你怎么没跟你那些同学出去玩过呀，娘都没听你说过。”
付知意嗑着花生，兴致缺缺：“我对那些不感兴趣，还不如在家多做些题呢。”
宋琴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不要每天就埋着头学习，要像其他同学那样多出去玩玩呀，不然把人都读傻了。”
她又看了看宋献音：“老二也是，不要给自己压力太大了。”
宋献音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现在如坐针毡，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她以前都不会这样。
她这种情绪太奇怪了。
付辞很快就做好了饭，宋献音赶紧去帮他端菜。
一离开屋子，宋献音才终于松了口气。
付辞看了宋献音一眼，低声问道：“怎么了？”
宋献音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一味地帮付辞端菜。
吃饭的时候，宋琴一个劲儿地给宋献音夹菜，宋献音埋头苦吃。
“我记得你以前可挑食了，怎么现在长大都不挑食了，看来是懂事了。”宋琴感慨道词。
才一年而已，这孩子变得这么快。
“老大呢，在学校怎么样？我上次给你们老师打电话，你们老师什么都没说，他是不是对你不好？”宋琴有些担忧。
那个老师是什么都没说，而且态度也不怎么好。
付辞淡淡开口：“没什么事儿，娘你别担心。”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后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那是茅房那边的方向。
四个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老付沉着脸。
他本来不想下床的，但实在是憋不住了。
他早就闻到菜香味了，肚子一直在响。
但他也没脸腆着脸去跟他们一起吃饭。
人家又没叫他，他一起去吃什么饭呀？那是她们宋家的饭，他这个姓付的，哪有资格吃啊？
没过一会儿，后门又响了，屋子又陷入安静。
宋琴沉默了一会儿：“你爹醒了就叫他起来吃个饭呗，这么晚了他估计也有点饿了。”
宋献音进去叫人了。
她打开门喊道：“爹，娘叫你出去吃饭。”
老付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宋献音提高声音，继续喊道：“爹，你听到没有啊？”
老付的眼睛才缓缓睁开。他皱着眉看向宋献音：“吵什么？我都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
“爹，你到底去不去吃饭啊？”宋献音继续问道。
要是她娘让她叫，她一点都不想来叫他。
“吃什么吃？大晚上的吃什么吃！都不用睡觉了是吧？！”
老付骂了一句，扭了个身继续睡觉了。
宋献音翻了个白眼，关上门。
她走出去看向宋琴：“他说不吃，他要睡觉。”
他最好明天也别起来吃饭，现在知道丢人了，当初可爽死了吧。
外面的冷风一直呼呼地吹着，从木窗缝里透进来。
老付穿得非常厚，裹着厚厚的被子，但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