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曲夕有些紧张，我降下了车窗，发现是后车的那个姑娘。
“有事吗？”
姑娘指了指曲夕，小声说道：“那个……我想上厕所……”
曲夕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好啊，正好我也想上厕所，咱们俩一起。”
“谢谢。”
曲夕从包里拿出了卫生纸，或许是觉得不放心，还从脚底下找出了一把雨伞，但在推门时发现车门已经被我锁死了。
我抿了下嘴，拿走了曲夕的雨伞从车窗递给了那个姑娘。
“你自己去吧。”
姑娘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接过了雨伞回到了她的车子旁。
见曲夕脸上带着疑惑，我干咳了一声说道：“曲夕，出门在外，要对所有人都带着防备心。”
“可她……”
停顿了片刻，曲夕才接着问道：“可你刚才不也让那个司机来车上坐了会儿吗？”
我叹了口气，眯着眼回道：“那个司机正常的很，但那个姑娘不正常。”
“嗯？段荣不是个男的吗？”
见李不或也有些疑惑，我干咳了一声解释道：“她开的是个油车，那款车我没记错的话是个手动挡，她穿的不差，应该不差钱。”
停顿了一下，我又接着补充道：“如果按照平常我不会多想，但明知这条路上有危险必须把一切都考虑在内。”
曲夕摇了摇头，小声道：“常老师，你戒备心太重了，这样不好，很累的。”
话音刚落，曲夕旁边的车窗又传来的咚咚咚的声音，但我依旧只开了自己这边的车窗。
姑娘皱了下眉，往前走了两步把雨伞递给了我，我也伸出了胳膊，可刚触碰到伞，我又把手缩了回来。
“送你了。”
姑娘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扭头离开了。
等我关上车窗后，曲夕和李不或又回头看了眼那个姑娘，见我闭上了眼也没再多问。
一个小时后，我们掉头下了高速，虽然那个司机给我指了一条最近的路线，不过我还是绕了一个大圈才重新回到高速上。
在这期间单良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并没有发现段荣的踪影，但是却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女人，因为开的是一辆套牌车。
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同样也没有告诉曲夕和李不或，因为现在的我只是常老师。
等到淮阳县城时已经是凌晨了，在太昊陵附近定了个酒店后曲夕并没有困意，于是拉着我和李不或来到了太昊陵的那个大广场上。
或许都有心事，曲夕在拍了几张照片后，便无聊的陪我和李不或趴在了护栏上看向了湖中央的那几条龙。
“这里好美，很适合居住。”
我看了眼带着笑容的曲夕，轻声回道：“这里只适合养老，没有什么年轻人的。”
“可这里不是县中心吗？”
“是啊，你还记得咱们来的路上周边的村庄吗，有些还是上个世纪建的土房子。”
“啊，那里面不会还住着人吧？”
“不光住着，他们还用灶台烧柴火做饭，这里很穷的。”
曲夕抿了下嘴，扭头看了眼附近的高楼后忍不住小声说道：“没想到就几十公里的距离，他们的生活相差会那么大。”
“都是命运，就像咱们面前的这个龙湖，在很多年前就是那些穷人扛着农具来挖的。”
说完后我深吸了一口烟，带着深深地疲惫说道：“富人站在了穷人肩头谈努力，可忽略了穷人生活的苦。”
在曲夕皱眉思考时，李不或突然看着我问道：“常老师，那咱们属于哪种人啊？”
“普通人。”
我干咳了一声，沉声回道：“人的一生基本上从出生就定下来了，只有少数人能够在机缘巧合下往上爬，你们只是出生在了一个发展比较快的城市，如果生活在这附近偏僻的村子，就算再怎么努力终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因为在这里不光想着怎么生活，还要想着怎么逃出去。”
李不或挠了挠脑袋，小声问道：“这里真的那么穷吗？”
“公司和工厂基本不会在这里开，因为这里最重要的是种粮食，粮食能值几个钱。”
“也是哦……那如果年轻人都走了，上一辈人也越来越老，这地谁来种啊？”
“会有人种的，只要有利润，最不缺的就是人。”
李不或嘿嘿笑了下，眯着眼说道：“等我老了我也想整一亩地，种点菜自己吃，种点儿也行。”
“你吃不了那个苦，说不定到时候种地都轮不到你。”
“……常老师，你怎么那么悲观啊。”
“不是我悲，是这里太苦了，走吧，该回去休息了。”
停顿了片刻，我又干咳了一声说道：“你们俩自己回去吧，我有朋友来了。”
李不或回头看了眼，疑惑道：“没有人啊……”
见我重新点上了一根烟，曲夕犹豫了片刻便拉着李不或离开了这里，等我手里的烟抽完后，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也缓缓走来站在了我身旁。
“常青，好久不见。”
“段荣，好久不见……”
我递给了他一根烟，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和你聊聊。”
“不是害我的？”
段荣摇了下头，苦笑着说道：“我可没你有力气，在济南我没机会找你，只能跟着你来河南了。”
“来找我做什么？”
“来害你。”
“……你有点无聊了。”
“哈哈哈，说着玩的，我来是想给你提个醒，小心点儿常秋。”
见我沉默，段荣又接着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对你动手，他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
“他没有理由再找我。”
“常秋报复心很重。”
“是你害怕了，你该走了。”
停顿了一下，我又接着说道：“或者说是你有报复心，你一直不走想要见我，无非也就是想让常秋怀疑我，但你这么想就错了，他最了解我了。”
见段荣还要开口，我长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哀求说道：“段荣，你们和常秋的事不要再把我牵扯进来了，我真的累了，也不想让单良他们为了我丢了自己的生活。”
说完后我便转身离开了，段荣在了沉默了许久后扭头看向了路边站着的单良。
单良没有和段荣多说，往他兜里塞了一张银行卡后也沉默着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一早，单良告诉我段荣在去南方的路上还是被常秋的人拦了下来，我不知道段荣的下场，但如果我是常秋的话一定会把他控制起来，后续的事我也不想去思考，我只是常老师。
兜里的糖果让我忘记了段荣，忘记了单良和常秋，我带着笑容，领着李不或和曲夕见到了客户。
客户年纪和我差不多，也很热情，不过他还是需要去考虑一下，毕竟我们相隔太远。
和客户告别后，见李不或和曲夕脸上带着失落，我长叹了口气安慰道：“工作就是这样的，不会一直顺利也不会一直失败，如果见一个成一个，那就得小心点儿了？”
曲夕愣了下神，疑惑道：“小心什么？”
“小心工作以外的事。”
“常老师，你这也太小心了吧，一帆风顺不是更好吗？”
“或许我说的很玄幻，但都是经验。”
李不或抿了下嘴，深深看了我一眼后朝曲夕说道：“常老师说的没错，你可以仔细想想。”
曲夕眨了眨眼，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我脸上的口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