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就像要奔赴刑场的犯人一样,一脸沉痛的被文卓君拉上一辆豪华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科举考场门前。姜香兰陪坐在旁边,同情的看着李乐,小心翼翼的说着话,生怕自己应答不对被文卓君也一起送进考场。
考场外面庄严肃穆,外面有百十来个军士持刀而立,个个看起来都极为严肃负责。
普通老百姓也都知道这几天是科举时间,很自觉的大老远就绕道而行,考场方圆数百米内十分安静。
文卓君一行的马车大摇大摆就这么急驰而来,距离门口十来米才停下来。
守卫考场的军士马上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人压着声音怒喝道:“什么人,不知道这几天考试吗?”
看着这么有责任心的守卫,李乐心中生起了几分希望,看来大家还都是挺守规矩的嘛。
文温酒跳下马车,很亲热的给那人当雄推了一下:“狗日的,这才几天功夫没见,老娘都不认识了?”
为首之人看清文温酒,脸色马上变得热情无比,很熟练的也回敬了文温酒一下:“靠,你丫的最近不是跟着公主出去了吗,怎么就死回来了。”
文温酒搂着此人的肩膀低声嘀咕了一阵,此人眼睛往马车这边一扫,连连点头,转身吩咐打开考场的门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李乐的心凉了半截。
没一会儿,就看着此人再度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不过,这次不是她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一位老者,虽然须发皆白,看起来身体还很健康,竟然跟着一路小跑没有被拉下半步。
走到门口,在军士首领的指点下,老者停步眯着眼看了一下停在门口的马车,点点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老者气色确实不错,看起来虽然至少有七十多的年纪,满面红光没有一丝皱纹,和蔼的脸上自带一股威严气度,一看就是大学老教授的派头。
让李乐和姜香兰略略有点惊讶的是此人竟然是位男士。
其实,金鹏帝国、朱雀帝国的人口数量远远比不上新月帝国,人才就更加稀少,因此只要是个人才都会得到任用,对性别就没有那么重视了。所以,在这两个国家任职的男女比例相差其实不大。
看到老者这副有原则、有底线的学者风范,李乐冷却的心又活跃起来。
来到马车前,老者轻咳一声,问道:“是小君儿吗?”
文卓君闻言很积极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亲切的拉着老者的胳膊:“牛老师,这次怎么还是你亲自主考啊,您这么大年纪,也该休息休息一下了,让那些年轻人去锻炼锻炼嘛。”
牛老师叫牛宗闵,是金鹏帝国文坛泰斗,身兼翰林院院长、蜀江文学社社长等要职,也是文卓君的文化科老师。
看着文卓君,牛宗闵一张老脸笑开了花,赞不绝口的夸奖道:“小君儿啊,不错,不错,出息了啊,你写的那十来首诗让咱们蜀江文学社大大的长脸了,哼,看那个王志远还敢不敢笑话我金鹏帝国没有文人。”
文卓君一脸谦虚:“哎呀,老师,这还不是您平时教育得好,学生自己只是发扬您的传承而已。”
牛宗闵笑得无比开心:“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文学社的年青人们正在给你来准备盛大的接风仪式呢。在她们心目中,你现在可是太阳女神喽。”
这个还是头一回听到,文卓君惊喜的啊了一声,有些得意的偷偷看了一眼李乐,脸上神色更加谦逊:“这样不行的,这怎么能行呢,我还年轻,以后还需要进步的,这么早就封神,不行,不行。”
牛宗闵张开的大嘴就没合拢过,笑呵呵的说:“怎么不行,当然可以。难道就只允许新月帝国有个月神,咱们就不能有太阳女神?月神算个啥,一介武人而已,咱们小君儿这太阳女神才是真正的文学女神呢。”
文卓君被这个消息冲击的实在有点高兴,差点都忘了这次来的目的,幸好文温酒及时在旁边提醒道:“公主,天色不早了,要不赶紧送若兰姑娘进去?”
李乐差点拔出五行短刀直接捅过去。
文卓君回过神来,赶紧收回情绪低声对牛宗闵说:“老师,学生这次有事相求。”
牛宗闵瞟了一眼李乐,神情严肃起来,一脸正义的说:“小君儿,但说无妨,只要不违背老师做人做事的原则,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文卓君娇声说道:“老师,您也知道的,今年雨水特别足,江水涨得厉害,这次学生从蜀江乘船回来,路上都碰到好几波洪峰,紧赶慢赶的也足足比平日多走了五、六天呢。”
这姑娘跟李乐待一起也才半个月左右,这么快就学会了瞪着眼睛说瞎话,竟然连自己老师都开始忽悠了。
牛宗闵摸摸自己的胡须,点点头:“是啊,今年天气怪异,夏天的汛期恐怕不好过啊。”
文卓君话锋一转,指着李乐说道:“这位姐姐和我一路同行,在作诗上给我提供了不少灵感哦。不过,她是来赶考的,被洪水一挡,今天才到成都。”
牛宗闵嗯了一声,看看李乐没有说话。
文卓君又使出撒娇大法,摇着牛宗闵的手说:“老师,你看看能不能网开一面,把若兰姐姐放进去考试啊。”
牛宗闵勃然大怒:“小君儿,你这就不对了,这不是让老师为难吗,考场这么严肃的地方,又不是厕所门,怎么能说进就进呢,规矩哪里去了?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
文卓君根本没把老师的生气当回事,撅着嘴生气的说:“哼,老师您要是这么老古板,我以后再也不在蜀江文学写诗了。”
李乐正在为牛老师不畏权贵、坚持原则的风骨大为叹服,恨不得当场跪下给他磕个大头,听到文卓君这么说差点直接跳起来说自己愿意写,忍了忍还是很给面子的保持了沉默,没有砸文卓君的场子,只是满脸崇敬的看着牛宗闵,希望他不会给自己开这个后门。
牛宗闵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语重心长的对文卓君说:“小君儿,真不是老师不帮你,咱们自己是规则的制定者,自己要遵守啊。你以后是要做皇上的,更加要以身作则啊。”
文卓君幽幽一叹气,哀怨的说:“唉,既然老师这么有原则,学生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李乐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这考试看来是考不成了。
紧接着,文卓君自言自语的说:“我回去得跟鲁侯老师说说,让他一定也要坚持原则哦,思文姐姐要跟他学习的事,看来是不成了啊。”
牛思文是牛宗闵的爱女,偏偏不喜欢学文,要跟着鲁侯去工部学习,牛宗闵和鲁侯两人一向见面就吵架,自己拉不下面子,正在找文卓君帮忙把女儿送过去。
听到文卓君祭出这一杀招,牛宗闵老脸一紧,张大着嘴呆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似乎想通了什么:“其实嘛,咱们朝廷开科取士,目的就是要选出优秀人才为朝廷效力嘛,对于优秀的人才,咱们就是要不拘一格嘛。”
闻弦歌而知雅意,文卓君马上也是话锋一转:“对的,对的,思文姐姐看起来就是学工科的奇才,鲁侯这老头子敢不要她,我去拔光他的胡子。”
牛宗闵和蔼的对李乐一笑,笑得李乐心里拔凉拔凉的。
“我看这位若兰姑娘也是栋梁之材嘛,嗯,今天已经耽误一天了,要不要专门为这位姑娘单独延期一天交卷啊?”
这个提议,就连文卓君都觉得有点过分了,连忙摇手道:“不用,不用,若兰姐姐水平高,不在乎少这一天,跟着大家一起交卷就行,一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