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考场大门,外面早就人山人海,一堆的人在等着迎接出场的考生们。
看到这个场景,李乐恍若隔世,竟然有踏出高考考场的错觉。
恍恍惚惚随着人流往外走,刚走出大门没几步,就有一人奔跑着扑进自己怀里,抱着自己亲热的说:“姐姐,考完了?考得还好吧?走,我带你去逛成都。”
李乐一看,正是文卓君,不过小姑娘刻意带了块面纱把自己的容颜遮了起来,毕竟是公主身份,被人认出来还是有点点不方便的。
被文卓君拉着一路小跑,走到路边上了一辆马车,文卓君拉开面纱靠在李乐肩膀上,娇声问道:“姐姐,你是先吃点东西呢,还是先去玩呢?”
李乐很想看看这个成都的小吃是不是和自己记忆中的那座城市一样,毫不犹豫的回道:“先去吃点,最好是找那种又老又破,但是当地人最喜欢去的小馆子哦。”
文卓君娇声一笑:“姐姐还真会挑吃的,不过,我正好也喜欢这种有历史怀旧感的地方,今天带你一个个吃过去。”
李乐转头看看,觉得似乎少了个人,疑惑的问:“香兰姐呢?没跟你一起出来?”
姜香兰这两天一直埋头帮文卓君算账,整整两天都没出门,文卓君急着把账目弄完,干脆就忘了叫她。
文卓君有点心虚的干笑一声:“香兰姐忙着帮我看点账目,她说不出来。”
一看就没说实话,李乐伸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假装发怒道:“怎么能我们去玩,把她扔那干活,去叫她一起出去。”
文卓君摸摸有点发烫的屁股,撅着嘴点点头,吩咐赶车的文温酒先回小院去接姜香兰。
李乐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回味着刚才软乎乎的触感,手上似乎还留着文卓君身上的幽幽清香,让他那颗闷骚的心不争气的又活跃起来。
考完试这几天,是考官们一年中最忙的时候。
先是要把试卷按文、工二科放好,然后对试卷进行检查,看看有没有做什么暗记,然后对试卷进行密封,最后是组织翰林院、工部进行阅卷,阅卷完成后就是公布录取名单,最后是对录取的考生进行工作安排。
这些工作,需要在短短的三天内完成,确实也是挺考验人的。
在金鹏帝国科举考试的传统流程中,还稍微有点区别。把试卷收上来之后,在做其他工作之前,还有一个甄别关系户的过程,这是大家都默认的潜规则,俗称查漏补缺。
如何去查漏补缺呢?
其实很简单,在考试之前,主考官这里会有一个名单,这个名单就是今年通过各种关系最后确定下来要照顾的人员。这些人员要不就是名门之后,要不就是高官子女,或者是烈士家属。总之,都是有各种不得不照顾的理由。
为了保证科举考试的相对公平性,这个名单是有数量限制的,不能超过录取人数的百分之二十,按照金鹏帝国每年录取一百位来计算,最多只能有二十位被照顾名额。
这是条红线,大家必须要遵守的。
名单的最终确定权在主考官手中,所以,能担任主考官绝对是一件很荣幸也很肥的差事。不过,这二十多年来,主考官都是翰林院院长牛宗闵亲自担任,其他人想染指这块肥肉也没指望,这也是牛宗闵在朝廷中地位超然,敢跟国师鲁侯吵架的重要原因。
为了应付突发的情况,主考官宁可每年名额不用满,也会提前留一、两个活动名额,这种深谋远虑果然没有错,这次李乐就用上了。
把照顾人员的试卷挑出来,是查漏补缺的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现场的监考官对这些试卷进行一次预先的批改,判断此人是否有真才实学,如果完全是一傻子,或者思想极为反动,自然这照顾名额就此作废,搞不好推荐者还要负点连带责任。
从这点来看,大家倒还是挺忠心为国的,不单纯只是出于人情而照顾。
如果多少有点才学,但是试卷评分达不到录取标准时,这时候现场监考官的事情就来了,文科的负责文科、工科的负责工科,对这些试卷进行二次修补,说白了就是老师亲自动手在试卷上写答案,以确保最后此人的分数足够被录取。
其实,最后阅卷时,也差不多就是监考的官员们,所以,经过这么一操作,基本上被照顾的人员可以按照预想的成绩顺利上榜。
这也是文卓君对李乐参加考试这么开心的原因,只要她亲自送李乐进场,这录取基本就是跑不掉的了。
在牛宗闵院长的亲自主导下,监考官们正满头大汗的忙着查漏补缺。
看了看手里的名单,牛院长很威严的念出下一个人员:“方若兰,方若兰,这位考生的成绩怎么样?”
负责文科的监考官叫孟雎,是牛宗闵的得意门生,此时正摇着头看着李乐的试卷,抬起头来有点无奈的说:“老师,这位方若兰,唉,怎么说呢,理论部分倒还马马虎虎,但是经史的考据方面,简直惨不忍睹啊,也不知道此人是怎么读的书。”
牛宗闵脸上一抽,此人关系着自己女儿能否去跟鲁侯学习,能挽救还是得尽量挽救一下。拍拍桌子问道:“你看此人文科能给多少分?”
孟雎掂量了一下:“三分?”
每一科的总分是十分,一般要录取的话,平均每门至少得六分,这个分离录取就有点远了。
牛宗闵恼怒的说:“我是说补缺以后的分。”
孟雎点点头:“我就是说补缺以后的分。”
经论部分是五分,李乐题都写满了,没办法去补,按照他那番奇谈怪论给2.5分也就很宽容了,经史部分,几乎就是零分,补个0.5分已经是孟雎能容忍的极限。
牛宗闵叹息一声,孟雎的原则性一向很强,不能强求,看来自己还是要拉下面子亲自找鲁侯那糟老头子求情了。
此时,负责工科的孔维猛的一拍桌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有点郁闷的牛宗闵没好气的看向她:“激动啥,最多也不就是给个零分吗,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工科对这帮读书人来说难度大得很,每年都有不少拿零分的。好在孔维是工部的人,不属于牛宗闵管,要是换成孟雎这样大惊小怪,牛院长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