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夜里,阿琅拿着螂小兵们绘制的皇宫宫殿分布图和巡防侍卫分布图,确定娘子体力耗尽睡熟了,换上夜行衣和熟悉的脸基尼,脚尖轻点落在院外的大树上。
“康定侯府距离皇宫还挺远,府内有跑马场就是麻烦,蹦了几下了还没出侯府范围。”阿琅在不同的大树上快速移动,伴随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完美掩盖阿琅的脚步声。
署名为螂的小家伙特别标注,在某个方位有一个狗洞,经常有小宫女从那儿钻出去卖绣品,没人管,阿琅按照螂小兵的话找到那处,右脚轻蹬树干,飞跃五十米进入皇宫内。
螂提出人类有视觉盲区,过高或过低都不容易被发现,胸口和后腰处的几只螂负责看路和听脚步声,阿琅在高空畅通无阻,找到皇帝专门批阅奏折的宫殿,蹑手蹑脚将背面带着星星点点绿豆糕油渍的信封塞到一摞奏折的中上位置,露出一点信封角。
信是造假无破绽版,刚好用上阿琅精通的造假手艺。
他特地检查了那堆奏折奏的都是大事要事,请安折子等有可能被皇帝忽略的折子在另一摞里。
走之前摸了摸皇帝的桌案。
“人比螂气死螂,世子的桌案比螂大一圈,皇帝的桌案又比世子的大一圈。”越对比越觉得受伤害,再联想到上辈子的老皇帝多疑敏感的样子,阿琅灵机一动,掏出心爱的小刻刀,在皇帝桌角上刻了一个“凶”字。
能力不够,玄学来凑。
接着脚一蹬,原路返回,明天还要陪世子读书,不能赖床。
回去路上,胸口的一只螂崽拱啊拱,找了个避风的角度爬到阿琅没有佩戴螂螂导航的左耳上。
“螂王,万一皇帝没看到信怎么办,螂想了个b计划……”即将长大的螂崽,知识储备在最顶级阶段,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
对哦,阿琅转身回去,蹦跶到三皇子的贵妃生母那顺了点布头针线。
——
次日辰时,皇帝下了朝,和往常一样坐在桌案前准备批奏折,太监大总管刘福伺候着皇帝净手,端上温度适中的茶水。
皇帝面色泛青,气滞血瘀,肝火旺盛,刘福屏住呼吸,生怕惹到他。
到了知天命的年岁,皇帝脾气愈发喜怒无常,上一任太监大总管就是话太多被砍的,刘福压低身体,努力降低存在感。
皇帝压着心中的气批奏折,西北边境又要粮草和军饷,没完没了,当粮草军饷是要多少有多少的?看着武将们急切的态度,皇帝一再压着脾气,批三本歇一歇,再批四本歇一歇,一会儿功夫,他就看到了阿琅塞的信件。
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大字:【绝密。】
呵,皇帝端详着这两个字,被丑到了,可上面写着【绝密】哎。
不看心痒痒,可万一有乱臣贼子使坏,在信封里放点天花病人的皮屑……
皇帝眼睛一转,食指关节在桌案上扣了扣,“刘福。”
刘福麻利应声:“奴才在。”
“喏,把这个拆开,站远点拆。”
“奴才遵旨。”刘福双手捧着信,后退十余步动手拆信,在露出信内容的那一刻闭紧双眼。
“信件可有异常?”皇帝微微放大声音。
刘福用指腹慢慢扫过信,控了控信封,稍眯着眼确定信上是字不是奇怪东西,垂头禀报:“回陛下,并无异常。”
皇帝端坐,因为眼花,盯着刘福看了又看,确定他没做什么小动作,道:“把信拿回来,你出去。”
刘福照做。
寝殿没了外人,皇帝捶了捶腰,轻轻展开信,他倒要看看有多绝密。
看信第一眼,眉头紧皱,这是拿御膳房的鸡爪子挠的吧。
看信第二眼,什么玩意,狗屁不通,逻辑呢?
看信第三眼,恩?
不是,这,是有点子绝密呵。
“刘福!算了,暗七!”皇帝压着火,脑袋逐渐清明,几个呼吸的功夫,代号为七的暗卫跪在地上等候吩咐。
“去把二三五六十皇子曾写过的课业选些拿过来,莫要打草惊蛇。”
暗七领旨,悄声翻上房顶离开。
同一时间,阿琅趁世子去请安的功夫窝在房间,脑袋上披着被子,窝在床脚缝巫蛊娃娃的衣服。
边缝边和膝盖上的螂聊天:“去找皇帝生辰八字的螂是哪个,怎么还没回来?”
螂用小爪爪翻动工作日志,“回螂王,是螂,螂找别螂去催一催。”
话音一落,螂从窗户处飞了出去,直到傍晚才回来,阿琅手里的攥着桐木人形娃娃,专门刻上五官,娃娃身上套了一层层衣服,完美cos皇帝的常服。
比普通厌胜术更精致,代入感更强。
一切都做完了,姓名添上了,只剩下皇帝的生辰八字。
螂哭丧着脸回来,振翅膀的力气都没了,默默落在角落的旧手帕上,360°蹭干净六只脚,飞到阿琅手臂上,“嗡嗡嗡”控诉。
“螂王安康!螂牺牲了……听他家雌螂说,螂好端端在墙角蹲着,被一个从房顶跳下来的男人踩死了,那人还肇事逃逸,跑的可快了。螂家的雌螂想追那个男人,可皇帝突然暴怒,说有人在他书案上乱写字,叫进来一群小太监。
雌螂没追上,又被一群人类围着不敢现身,只能退一步,等人类都走了,叫着闺蜜们去皇帝的寝宫生卵鞘。
雌螂说,螂没了,她一只螂养不起那么多孩子,让在寝殿乱养男人的皇帝帮忙养,上一胎那些能吃的据说也要被送过去,孤儿寡母的,可怜。”
螂难受的卧倒,从触须上摘下一卷小纸条,捧到阿琅手心里,“这是雌螂找到的,说要完成螂未能完成的工作。”
阿琅一笔一划在巫蛊娃娃上写下皇帝的生辰八字,从盘子里拿起两块完整的烧饼,作为工伤补助和螂道主义赔偿,螂螂保险公司会额外赔付其他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