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像炸雷似得在屋里回荡：“身为局领导干部，百般讨好犯罪嫌疑人，如此下贱自甘堕落！你还有没有原则！对得起你穿得这身警服吗！”
会议室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孙副局长的脸涨得通红，强行解释道：“我找犯罪嫌疑人谈话，是为了解案情，我光明正大，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违反纪律规定，我第一时间就应该删掉现场监控！”
林宇气急而笑道：“视频摆在这里，你还狡辩，真是无耻之尤，你这样的道德底线，不配当副局长，更不配当一名党员！”
孙副局长心头火起，攥紧拳头让自己冷静，机智反驳道：“林局要这么看我，我也没办法，但是你身为市局领导，这么公然在会议上辱骂一名副局长，你的道德底线又能高到哪去，是不是也应该检讨？”
林宇见对方还敢倒打一耙，明白这种级别干部比以前遇到的那些对手都难搞，不过他也想看看，局里这些副局长，谁是人谁是鬼，看了众人一眼，淡淡笑着道：“看来孙副局长对我有意见。”
与林宇目光接触到的人都讪讪而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孙副局长抓住机会，反击道：“要说有意见，我对林局你这个人没意见，但是你的某些做法，我觉得不妥，一个专案组，一晚上抓了那么多人，还都是有头有脸的知名人士，万一引起舆论谴责，你让我们公安局怎么收场，这些情况黄书记和童市长都知道吗？”
办公室主任曹爽说话道：“孙副局长，请不要转移话题，开会是讨论你的问题，就因为局长批评了你两句，你就对局长有意见了？”
孙副局长怒斥道：“混账东西，这是开局党委会议，哪有你说话的份！”
林宇给国安刘杨发一条信息，见曹爽被骂得抬不起头，淡淡道：“孙副局长！我必须要提醒你，讲民主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公安局绝非个人的一言堂，接受批评与自我批评，更是每一位党员干部应具备的基本素养，你连同志的批评都拒不接受，可见自我批评也不存在，你这样是很危险的。”
孙副局长很想反驳，但这样就落入对方的陷阱，最后憋得难受道：“我可以接受同志们的批评，也会做出自我检讨，监控视频里的内容，是我违反了规定，我会向局党委会议做出检讨。”
陈力见孙副局长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也加入进来：“孙副局长，你违反的是法律，恐怕不是自我批评几句就能过关的。”
孙副局长阴狠目光在林宇、陈力、曹爽几人脸上扫过，强忍怒火道：“我再强调一遍，我找犯罪嫌疑人谈话是为了破案，你们想上纲上线，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曹爽又接了一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案子局长交给专案组全权负责，孙副局长的说法恐怕不能服众吧，我们愿意相信你，但是别人不这么想，一个与案情无关的副局长，偷偷摸摸向犯罪嫌疑人通风报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同伙，如果让大众以为我们堂堂公安局副局长，勾结犯罪嫌疑人孙少朝，盗窃故宫文物……”
孙副局长脸色大变，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猛地站起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不了去找黄书记主持公道！”
林宇讽刺道：“有人举报潘家园出现故宫文物交易，巡视组前去调查时，是谁给朝阳分局打招呼不让出警？巡视组督导昌平分局抓捕小偷，又是谁下令抢人？巡视组到犯罪嫌疑人家里起赃，竟还有人带着刑侦总队假借协助名义出面阻拦！如今，朝阳分局的江局长已被立案调查，昌平分局和许总队也难逃问责，还有脸说身正不怕影斜，你到底哪里站得住脚、哪里做得正？”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孙副局长甩手推开座椅，想要表现出一个愤然离场。
想走？
晚了！
林宇对了这个人没有耐心了，同时将会议室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孙副局长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被几名国安人员拦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孙副局长，我们专案组有一些问题想向你了解，希望你能配合！”
孙副局长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狗屁专案组！你们除了乱抓人、冤枉人还能干什么？”
这一骂，反倒把几个国安工作人员整不会了，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勇的人。
刘杨摸了摸鼻子笑道：“看来孙副局长对我们专案组很不满啊！”
孙副局长没给他好脸色：“我和孙小朝没关系，等等，你们几个面孔怎么都那么生？”
“我们是国安专案组，查间谍的，”刘杨的声音很平淡，但在孙副局长耳里，不亚于一声惊雷。
“国安？！”
孙副局长脸色惨白，说出去的话能收回来吗？
国安工作人员把即将瘫倒的孙副局长架起来。
“带走！”
刘杨又走到会议室门口，朝林宇点点头。
众人眼睁睁看着孙副局长被带走，当刘杨目光向他们看过来时，急忙低头，全都聚精会神盯着茶杯或文件，仿佛入定一样。
刘杨目光巡视几圈转身走了。
众人松了口气，开始抚平刚才心悸情绪，以前他们觉得新局长掌握郭局长间谍案的调查权，就像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们头顶，让他们敬畏。
但现在剑落下来了，又是另外一种感受，心里那点侥幸没有了，开始担心下一次斩到自己身上。
国家对间谍向来是零容忍！
尤其是党员干部，哪怕沾上一点，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就算侥幸躲过调查，多半也会被调离岗位，这种事就像是黄泥巴摸裤裆，只要沾上不是屎也是屎。
林宇觉得还是这方法实用，他想好好说话，非要跟他扯皮。
“高副局长！”
“局……局长！”高立刚哆哆嗦嗦站起来。
林宇淡淡道：“昌平分局那位局长也要接受调查，你去兼职几天，不要耽误工作。”
“是！”高立刚坐下来的时候，发现腿在打颤，随手擦了下额头。
林宇道：“朝阳分局的工作也不能耽误，我看专案组的王军同志表现不错，大家认为怎么样？”
“王军同志不错。”
“局长慧眼识英才，我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