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李相夷眼眸一转：“小哥……”
张起灵嗯了一声，认真注视着他：“怎么了？是滴的太快？”
李相夷摇了摇头：“不是……就是今天……”
“因为吴邪的事。”
“让你为难了，我其实也不想的。”
“当时气的要死，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他嗓音低了不少：“也不应该说……因为你什么的，让你为难。”
张起灵安静地听着，见他说完，眼底漾起笑意：“小鱼，我没生气。”
“你也没有让我为难。”
他想到这件事，轻声道：“其实我都知道。”
“你们都是因为我……”
“不动吴家，也是因为我在忍让……”
“吴邪这件事，我也没有料到。”
李相夷语气带着轻慢：“他就是报复。”
“随便他吧，爱说就说，总不能堵他的嘴。”
“我们没有阻止你们联系，所以，你也不要多想。”
“怎么开心怎么来。”
他盯着药瓶愣神，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受伤住院。”
闻言，张起灵眸中闪过一抹晦暗：“小鱼，你是人，不是神。”
“会受伤，会难受。”
他顿了一下，又缓缓说：“我也是……”
“以前也疼，只是没有人觉得我会疼。”
李相夷抓过张起灵的手，指尖落在他的手腕：“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都是开心的。”
他仔细地感受着经脉：“那你不许生我的气。”
张起灵眼底闪过疑惑：“生什么气?”
“从来没想到会生你的气。”
“我只是恼你，不拿自己的脚当一回事。”
“流了那么多血。”
“所以语气重了一点。”
李相夷缓缓收回手：“不生我的气就行。”
他抬手指了指：“帮我把帘子拉一下。”
张起灵起身问：“怎么了？”
李相夷掀开被子，随口回：“没怎么啊，想上厕所。”
“一打针就想上厕所。”
晚间，最后一瓶滴完，已经是十一点。
李相夷洗漱之后，坐在床上发呆：“小哥……”
他挪开腿，让出一个位置：“你盘坐上来。”
张起灵一脸莫名，但还是依言盘坐在床上：“怎么了，腿难受吗？”
“我给你按一按?”
李相夷摇头：“你背着我闭眼，我送你一件礼物。”
他见张起灵盘坐好，抬手落在他的后背，扬州慢的真气瞬间迸出，流转着周身经脉，掠过诸多穴位。
张起灵身体一僵：“小鱼?”
“小哥，别动。”
李相夷感受着运转了几个周天，轻声道：“接下来有点疼……”
他随即运转了列缺。
张起灵眉头一皱，一股真气在奇经八脉之中流动，行走间十分酥麻。
然而没多久，却是尤为的难受，好似遭受了电击一般。
李相夷神色严肃，仔细地引领着内力，冲破数道大穴。
“小哥，忍住……”
他眯了眯眼，一掌以悲风白杨过境，一掌辅以列缺。
两道内力霸道十足。
张起灵紧咬着牙关，整个人仿佛在水里过了一遍。
他知道，小鱼不会害他。
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如今正在关键时刻，李相夷也不敢大意，将列缺的内力分散，分解着一处处堵塞。
过了许久，他收了两种内力，又疯狂灌入扬州慢。
张起灵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这种感觉很熟悉。
那是内力在丹田的感觉。
四周的动静，比平日更加清晰。
李相夷停下灌入扬州慢，一掌快速地拍在后背。
张起灵感觉嗓子一股腥甜，嘴角流出血来。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反而身体格外的轻松。
李相夷抓过他的手，感受到强劲的脉搏，脸上一喜：“成了。”
“你感受一下那股感觉，运转调动一下。”
沉默半晌，张起灵侧头看向他，眼底闪过诧异：“小鱼，我的丹田有一股不知名的内力。”
“这是什么?”
李相夷抽了几张纸，将血渍擦去，抬手擦干净额头的汗渍：“小哥……你如今可以再次修炼了。”
他随手丢掉纸：“你发生什么愣，不应该开心吗？”
张起灵恍然回神，担忧地问：“用了你几成扬州慢?”
李相夷端起水抿了一口：“小哥，如今的我，内力不是用几成来衡量的。”
“你需要用年来衡量。”
他搁下茶杯，嗓音带着云淡风轻：“也就五年，过段时间就修炼回来了。”
“不影响我当天下第一。”
张起灵眉头一皱：“五年?”
李相夷点了一下头：“按照我现在的修炼速度，不需要多久。”
他见张起灵还皱着眉，开口解释：“我呢，对自己的气海有了新的探索。”
“打个比方，我的内力就是一湖水，这个湖有多大呢，取决于我的突破有多大。”
“就像我现在丢了五年的内力，但是这个湖的容量是不变的，我慢慢填充进去就好。”
“跟开垦荒地一样的道理。”
“我的内力只是少的问题，不会让我功力出现倒退的情况。”
张起灵若有所思地点头：“会很久吗？”
李相夷掀开被子，避而不答：“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抱着我去上厕所。”
见状，张起灵含笑点头：“好。”
“那我现在可以修炼扬州慢?”
李相夷立着回道：“你想修炼什么，修炼什么。”
“你对我的什么功法感兴趣，我教你什么功法。”
“我的不感兴趣，感兴趣小笛也行……刀法我可是会很多。”
“这些年和他切磋，我可是一位用刀高手。”
张起灵将他放回床上：“我先试着修炼扬州慢。”
李相夷弯腰打开柜子：“这里面有一套我的衣服，你先去洗澡，刚刚疼的湿透了。”
他提出袋子递给他：“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聪明。”
“解决了我哥不能解决的问题。”
张起灵接过衣服，低头一笑：“不是觉得，你一直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