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回事？”
“你听不懂人话吗？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们不支付你钱了？”
周文涛看着林阳一脚踩在木箱子上，脸色拉得比驴脸还要长：“这么说吧，市里面的领导很重视动物园这个单位，拨款不少，我们还能差你们这点？”
“周处长，既然不差这点钱，那就拿出来看看实力。”
“嘴上说，谁不会。”
林阳笑道。
“就是。”
“你们单位要是给一百块钱，难道我们还真要白送啊。”
陈大牛嘟囔道。
“这位小同志，你这个思想就有问题，有点资本主义尾巴没有割干净的感觉。我回头把你的态度告诉你们县里林场的厂长，我看你这个守山人的工作还能不能干？”
周文涛听着陈大牛当面去蛐蛐他，气得拿出了官威。
“我怕死了。”
要是搁在之前，这个帽子可不小。
但现在陈大牛也不傻。
这都改开了，还割什么资本主义的尾巴。
民族资本主义也是资本主义。
而且林场的厂长是他未来的老丈人，有这么大的靠山。
他一个周文涛说了能算个屁啊。
董长江听着周文涛的话，想要提醒一下陈大牛的身份，还是忍住了。
“周处长，说说价格吧？”
就在此时，林阳开口打断了周文涛的话：“别告诉我，你们这么大的单位来取老虎的时候，没带钱。”
“没钱，支票也行。”
这年头常用的是现金，转账和支票不怎么流通，不过在大的国营单位还是很适用的。
“一千两百块钱，用不着支票。”
周文涛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这是我们动物园购买你们这只老虎的现金，你们最好当着面数数，我们走了之后概不负责，别说我们给少了。”
“这里面是不是一千两百块钱先不着急证明。”
“我想问问是谁叫你们这么压价的？是你们园长的意思，还是你抽了几百块。”
林阳没有接过信封，眯着眼睛盯着周文涛。
“林阳是吧？”
“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周文涛还做不出这种贪污公款的事情来。”
“如果不相信，随时欢迎你到园里举报。”
周文涛一听，脸拉得更长了，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看样子不像是贪污了，倒像是给少了。”
陈大牛小声嘀咕道。
靠在山屋门口的王德发嗑着瓜子，目光在周文涛的全身打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小阳。”
林阳顺着王德发的眼睛一看。
细看之下，这老小子胸口的内衬兜鼓鼓囊囊的，要么是塞着一堆擦屁股的纸，要么就是揣着钱包：“周处长既然这么信誓旦旦的，那我和我兄弟改天亲自把老虎送过去，请董长江同志做个见证，我向园长问问是不是一千二。”
“你！”
周文涛气得说不出话来，随即脸色变得舒缓了不少，招了招手：“小林同志，咱们和气一点，都是同志，犯不着这样。”
“周处长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就行了。”
林阳躲开了周文涛揽过来的胳膊：“要不先把您内衬兜里的钱包给放好，我怕钱太多被人盯上，你也知道这是荒山野岭的。”
“这老小子吃回扣？”
关键时刻还得是陈大牛，他脱口而出，吓得周文涛连忙摆手：“你这个小同志别胡说，什么回扣，这么难听！”
“小阳同志，这边说。”
周文涛强行拉着林阳走到一边，眼瞅着吓唬不了就只能来软的：“动物园确实批了1400块钱，我拿了200，但我保证不是为了个人，而是想着我这几个兄弟们，还有我们科室的其他同志也不容易，发给他们当奖金，我可以向你保证。”
“周处长，你照顾你的下属这是你的事儿，你拿我应得的钱给你下属，这算怎么回事？”
林阳看着周文涛拿出来的200块钱，没有接过：“而且确定只有两百？”
“这次我保证，园里只给了1400块钱。”
“你要是不相信，今天可以跟我回动物园，我和你当面去问园长！”
见周文涛这么豁出去，林阳微微点头：“周处长，我相信。”
“1400块钱全给你，这老虎我们抬走，合适吧？”
周文涛长松一口气，今天这个回扣吃不着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但这事要是捅到园长那里，影响不好，今年评先进个人也就麻了。
“你们几个，抬走吧。”
见林阳转身进了门，周文涛把钱塞给陈大牛，招呼上几个属下就走。
“小阳，这就算了？”
陈大牛拿着钱追进了屋子，看着林阳在找什么东西，着急地问道：“1400块钱哪能成，之前我们冒险猎杀的老虎，死的，都卖了1400。”
“谁让你拿钱了？”
林阳白了一眼陈大牛，一把拿起靠在墙边的枪出了门。
“你小子别胡来啊。”
王德发还以为林阳要开枪打人，连忙说道。
“德发叔，我有数。”
林阳拎着枪出了门，加快步伐挡住了周文涛几个人的去路：“周处长，你确定只有1400块钱？”
“你……你想干什么？”
“别胡来啊。”
看着林阳手里的枪，周文涛吓得不轻。
“阳哥，冷静。”
董长江也慌了，连忙给陈大牛使眼色：“大牛哥，你快劝劝，这要是出了人命可就麻烦了。”
“砰！”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突然间抬手。
拉栓上膛开保险，扣动扳机。
伴随着一声枪响，周文涛几个人的耳膜都感觉要被穿透了，一个个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站在门口的王德发，看着林阳一枪瞄准老虎爆了头，手里的瓜子都扔在了地上：“林阳，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不会好好商量啊。”
“小阳，你这干啥？”
陈大牛也回过神，看着脑袋流着血的老虎，整个人懵逼了。
林阳从陈大牛手里拿过装钱的信封塞在了周文涛的上衣口袋：“周处长，回去告诉你们园长，做买卖不是这么做的，既然你们喜欢压价，那就另外去找别的山货。这只老虎，老子宁可打死了去药材厂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