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腿软!”
今天是周一,刘青青要赶着八点半之前到服装厂上班。
林阳起了一个大早,双腿都在打颤。
刘青青窝在被窝里,翻起身,看着下了炕的林阳,白了他一眼:“你……流氓。”
“新婚燕尔的,人之常情。”
林阳咧着嘴尴尬一笑,扶着墙出了门:“你赶紧洗漱,我做个早饭,吃完咱们就进城。”
“嘶……”
等林阳出了门,刘青青坐起身穿衣服的时候,也感觉隐隐间小腹坠疼:“上班真好,上班真的能救我,林阳也太……太……”
很快,两人简单地喝了骆驼奶泡馍之后,才骑着自行车直奔县里。
嘎斯69被金铁开着去民乐县了,还没有回来。
两人摸黑从生产队出发,赶着八点二十左右才到了服装厂的门口。
林阳感觉浑身都在冒着热气,早上的骆驼奶都被消耗完了:“赶紧进去,不然上班迟到了。”
“这两天找个时间我们回家一趟,我娘说让我们回家吃饭。”
刘青青临进门之前,嘱咐道。
“行。”
“等我提前搞一瓶茅台。”
林阳捏了捏刘青青的脸,溺爱地笑道。
“你要死啊你,这么多人呢。”
刘青青的内心欣喜又害羞,白了林阳一眼这才转身小跑进了服装厂。
看着自己婆娘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林阳这才转掉自行车,找了一个卖豆腐脑的摊子:“老板,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
“来了。”
很快,老板就端着早餐过来。
“同志,我想问一下,咱们县里是不是有个开书屋的叫什么宋老书的。”
林阳拿着勺子扒拉了两口豆腐脑,抬头问道。
老板正在炸油条。
听林阳问,还没说话,就被旁边的婆娘给截胡了:“同志你不是本地人吧,连宋老书都不知道?”
“额……算是吧。”
林阳一愣,内心暗道:“看来这个万元户的身份还不普通,对不上号啊。”
“这个宋老书可是个能人,我听说前些年还改造过。”
“你说的那个书屋,就在城南郊区。不过你这个点过去找他,肯定没开门。”
女同志笑道。
“咋说?”
“老宋书屋一般都是下午两点钟才开门,到晚上八九点关门。”
“屋子是他们祖传的,所以想几点开门就几点开门,哪像我们,风餐露宿的混口饭吃。”
摊子的老板接过话茬,旋即小跑几步上前,拉着小凳子坐在林阳的对面,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找宋老书啥事,是不是在山里挖到啥好东西了,这个宋老书看古董可是一看一个准。”
“哪有。”
“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有空买本书进步进步。”
林阳被老板盯着一看,心里有些发毛。
“切,不说拉倒。”
老板自然是没有相信,摆了摆手,起身继续去做豆腐脑。
林阳几口吃饭,付了钱,推着自行车离开了摊子。
按照老板所指的方向。
林阳很快就找到了城南郊区一个巷子最里面的老宋书屋。
这牌匾都是有些年代感的,看着历尽风霜。
“还真是不开门。”
附近的几个铺面都开门了,包括国营的理发馆和照相馆,都早早地做营生。
闲着也是闲着。
林阳去理了个发,然后骑着自行车在县城里转悠了好一阵。
中午。
他还去了一趟国营饭店,一边找王建国聊天打发时间,一边吃了顿饭。
到了下午两点。
林阳骑着自行车,这才悠哉游哉地重新到了老宋书屋。
书屋的门敞开着,里面还有熏香的味道。
把自行车锁在旁边的树上,林阳叼着烟进了屋。
书屋陈设简单,一个柜台,后面是几个书架子,看着倒像是民国时候的陈设。
一个戴着老花镜,白发苍苍的老同志正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进步书籍在学习。
听到动静。
老同志也没有起身,只是懒散地说道:“同志,需要什么书,你自己在后面书架上看。我们的书只租不卖,大部分都是孤本。”
“宋老书?”
林阳站在原地,看着藤椅上的宋老书,笑道:“我不是来买书的,倒是有几个东西想着让你掌掌眼,都是祖传的,揭不开锅了,换钱过日子。”
“来的人都说是祖传的,但是不是祖传的,你心里有数,我一看也有数。”
听到林阳是来卖东西的,宋老书终于把手里的书放下,露出了那张国字脸。
面相严肃,眼神深邃,一看就是看古董的行家。
他戴上了老花镜,站起身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林阳:“有些面熟。”
“宋叔,我自我介绍一下……”
“不用。”
还没等林阳说话,宋老书抬手就打断了林阳的话:“在我这个书屋卖东西的,我从不问名字,也不想知道,你也别说,这和刀头舔血的营生差不多,我不想让公安局的带走,那几年牛棚住得够够的了。”
林阳一听,这才后知后觉。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赶山是二一添作五的规矩,古董买卖这一行林阳也没接触过。
要不是宋老书及时打断,他就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
别人也就罢了。
但林阳这个名字,至少在忠县是个人物。
真要是追查起来,搞不好能查到他的头上。
“宋叔,那你给掌掌眼。”
“看看值多少钱。”
林阳说着,就要从挂包里拿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宋老书几步上前,一把将他的手给摁住了:“小同志,你就算是有传国玉玺,我今天也不能看,这是规矩。”
“咋说?”
之前就听潘解放说,这个宋老书规矩多。
林阳是有准备的。
比如宋老书压价,把他当日本人歘。
但没想到,宋老书来了这么一出,不看。
这波操作,让林阳傻了眼了。
“小同志,出门带上门。”
宋老书推着林阳就往外面走。
“宋老板,你好歹给看看。”
还没等林阳说完,宋老书就把他推了出来,还亲自关上了门,从里面挂上了锁子。
“你瞅瞅,又一个被推出来的,看来不懂行。”
就在此时,路过的邻居窃窃私语。
“同志,是你啊。”
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阳一看,正是早上理发的理发馆老板:“同志,这个宋老书咋回事?”
“你来卖东西的?”
邻里邻居的,老板一句话就说破了林阳的意图。
林阳也不瞒着,点了点头:“不过人家不看,都说宋老书的规矩多,我确实不知道刚才是咋了?”
“中间人规矩你都不知道,你就来卖,宋老书这个人谨慎得很,就算是县长拿着东西来卖,没熟人做中间人也不可能收。”
“你要说是麻钱这种的,是无所谓,其他的估摸着就悬了。”
理发店的老板说道。
“还有这规矩?”
听到理发店老板的话,林阳终于明白了刚才宋老书为啥不看东西,敢情是为了谨慎保险:“玛德,这破规矩,让我哪里去找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