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请大夫!”楚母慌乱地喊道。
郭云舟眼珠子转了转,刚想说些什么,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一声低沉的呵斥,顾君泽一身盔甲,面色冷峻地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便看见楚若涵脸色苍白地靠在玉玲怀里,双目紧闭,眉头微蹙,一副极不舒服的模样。
顾君泽心头猛地一沉,三两步跨到楚若涵身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涵儿,怎么回事?”
玉玲急忙道:“将军,少夫人方才还好好的,舅老爷他们一闹,少夫人就……就晕过去了!”
“快去把钱大夫叫回来。”
“是!”
顾君泽的视线如冰刃般扫向瘫坐在地上,兀自发愣的郭云舟,以及他身旁同样不知所措的郭夫人。
楚母抽噎着:“君泽,你快看看涵儿,她……”
郭云舟接触到顾君泽的注视,打了个寒噤,却兀自嘴硬:“我……我就是跟她说几句话,谁知道她这么金贵,说晕就晕了……”
“住口!”顾君泽暴喝一声,周身寒气四溢。
他小心翼翼地从玉玲手中接过楚若涵,将她打横抱起。
“来人!”顾君泽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
两名亲兵迅速从外面进来,垂首听令。
“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押入大牢!”顾君泽抱着楚若涵,头也不回地吩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郭云舟一听“大牢”二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叫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我们是若涵的亲舅舅、亲舅母啊!”
郭夫人也反应过来,哭喊着扑上来想抱顾君泽的腿:“将军,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将军看在若涵的面上……”
亲兵哪里容得他们近身,一左一右架起两人,便往外拖。
“顾君泽!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我们是你的长辈!”郭云舟被拖着,还在不甘心地嘶吼,“楚若涵!你这个狠心的丫头!你快叫他放了我!”
楚母也慌了,上前拉住顾君泽的衣袖:“君泽,这……这怎么就闹到大牢里去了?他们毕竟是……”
顾君泽脚步一顿,侧过脸,那冷冽的表情让楚母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岳母,他们今日敢在将军府撒泼打滚,将若涵气晕过去,明日就敢仗着将军府的名头在外面为非作歹!”
“若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他们整个郭家陪葬!”
这话语中的杀伐之气,让楚母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脸色煞白。
郭云舟夫妇的哭喊声渐渐远去,顾君泽抱着楚若涵,大步流星地朝内院走去,声音却放柔了许多。
“别怕,我回来了。”
楚若涵在他怀中微微动了动,悄悄睁开一条缝,确认郭云舟他们真的被拖走了,才松了口气,又赶紧闭上。
悄悄地将脸埋得更深,嘴角却在她夫君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向上扬。
这出戏,总算是唱完了。
这舅舅一家,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能感觉到顾君泽胸膛下那颗心跳得又急又快,手臂也绷得紧紧的。
“别怕,钱大夫很快就到。”顾君泽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楚若涵“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更添了几分虚弱。
刚将楚若涵在床榻上放好,掖好被角,外面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
楚月淑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她身后跟着面色同样担忧的楚母,楚母一进来,就扑到床边,拉着楚若涵露在被子外的手,眼泪汪汪。
“涵儿,我的女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都是娘不好,娘不该让你舅舅他们进来的……”
楚月淑见状,也是又气又急,转身对着楚母,声音都带了哭腔。
“娘!您以后能不能别再管舅舅家那些破事了!”
“您看看,姐姐都被他们气成什么样了!万一……万一姐姐真有个三长两短,您让姐夫怎么办?让我们怎么办?”
楚月淑是真的吓坏了,她听下人说姐姐被舅舅气得“动了胎气”晕倒,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楚母被小女儿这么一抢白,又想到方才顾君泽那几乎要杀人的表情,再看看床上“奄奄一息”的大女儿,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我……我知道错了,月淑,我以后再也不管了,再也不让他们登门了!呜呜呜……”楚母捂着脸,真心实意地后悔起来。
她这个舅舅一家,简直是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每次都要闹出天大的事情来才罢休。
顾君泽示意玉玲先将楚母和楚月淑请到外间去,自己则留在床边。
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顾君泽才深吸一口气,坐在床沿,握住楚若涵的手。
“涵儿……”
楚若涵缓缓睁开眼睛,哪里还有方才的虚弱不堪,眸子里清明一片,甚至还带着几分狡黠。
她冲着顾君泽眨了眨眼,然后慢慢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轻轻晃了晃被顾君泽紧握的手。
“我没事,装的。”
顾君泽先是一愣,随即那颗高悬的心重重落下,紧接着,一股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板起脸,“你呀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难受、多害怕。”
楚若涵拉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夫君,我要是不这么装一下,我娘那个心软的性子,舅舅他们再哭闹几句,肯定又要动摇了。”
“到时候,他们赖在将军府不走,日日来缠磨,那才叫没完没了。”
她叹了口气:“我那个舅舅,你今日也瞧见了,就是个无赖。若不一次给他个狠的,让他彻底怕了,断了念想,以后咱们家永无宁日。”
顾君泽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紧绷才渐渐松弛下来。
他伸手将楚若涵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下次不许再用这种法子,我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