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血!”
鲜血覆盖着夺颅骨者的战甲,粘稠而腥甜的血,他肆意的砍杀着底层甲板中工作的机仆和奴隶们,剑锋划过空中时滴落的鲜血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折射出不同的色彩。
力重千钧的爪子反手碾碎机仆的机械构造,獠牙咬穿那些哀求痛哭的凡人,用血淹没了他们渴求得到帝皇拯救的哭喊声。
沙罗金静静的在暗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碎金属片被他从腹部和左胸的伤口中拔出来,凡人的尖叫不断的钻进他的耳中,他自知仅凭自己难以击败这头嗜血的怪物,他还在等待。
最后一块陶钢碎片被他拔出,捡起身边放在箱子上的两把匕首,随后再次消失在阴影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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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墨斯,你情况如何?”这是图伽顿见到赫尔墨斯从舰桥中走出的第一句话。
拉文单手持枪紧挨着赫尔墨斯,生怕他再次倒下。
“我还可以坚持,阿尔法已经混入了达摩克里斯号,我们之后遇到的每个人都需要我们的警惕。”赫尔墨斯开口回复。
“他们?”说话的瑞卡诺看向了堆叠在走廊另一头的暗鸦守卫们的尸体,这些不明所以的忠诚派至死也没想到小队长瑞思中士是什么时候变成叛徒的。
“瑞拉诺,这不怪你们。”赫尔墨斯说,“阿尔法是天生的特工,过往所发生的一切有关阿尔法军团的事例无不证明这一点。”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我报仇路上竟然会亲手杀死我忠诚的堂兄弟们。”瑞拉诺的语气无比懊悔。
“赫尔墨斯冠军……”一直没开口的泽丰这时才开口。
“血天使的泽丰,你有什么问题吗?”这是赫尔墨斯第一次看见报丧者,哪怕是之前邀请他来到达摩克利斯号并且让接受卡特琳娜大贤者的仿生义体改造时都没有和他见面。
“我听闻你从这场叛乱开始时一直战斗在最前方,从伊斯塔万五一直到奥特拉玛,我想从你的口中了解到一些军团的消息,我在大远征办事处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系。”泽丰说出他的请求,他没有从萨利卡连长那里获得军团的消息。
“你无需担心你的兄弟们,在你父亲圣吉列斯的率领下,他们就算面临生死存亡的境地时也绝对会被圣吉列斯带回泰拉。”赫尔墨斯继续补充道,“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可能会和基里曼的十三军团会合,到那时基里曼、圣吉列斯、伏尔甘的部队会对叛军发起围剿。”
“感谢您的理解,我请求宰相允许我寻找军团却被拒绝,于是才想从你这里了解到一些信息。”
“泽丰,我希望守在卡特琳娜大主教身边,确保在通讯恢复前这里不受敌人的侵扰。”
“我会保护好这里的安全。”泽丰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在赫尔墨斯的命令下,遗忘者们向着实验室前进,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忌惮的看着赫尔墨斯,口中颇为惊讶的自言自语着,“真是不可思议的恢复力。”
“摩墨斯那个蠢货到底在干什么……”说完话后,阿尔法转身也向着实验室潜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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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鸦守卫和圣血天使快速的进入第三道的防御点中,他们都来不及向博克那华丽又庞大的躯体投去一眼目光。
盖拉图斯型无畏就站在阵地最前方,目光紧盯着枪炮声愈演愈烈的那条走廊,直到第一抹金色身影出现。
“博克!”提图斯出声。
“安德烈在哪里,我联系不到他?”博克询问。
“他在和那头大魔战斗,拖延他的脚步。”
“让他回来,他一个人撑不住的。”博克声音严肃的说。
“你有把握放逐它吗?”
“没把握。”博克陈述着事实,面对比拉克这种混沌冠军,禁军中似乎只能靠瓦尔多又或者三位护民官加上更多的寂静修女们才有作用吧。
“哦?”提图斯可惜的说,“那看来我们得死在这里了,我好久没品尝过德罗克斯葡萄酒了。”
“闭嘴吧提图斯,你见过哪位同僚像你一样钟爱口腹之欲?”博克低头看着提图斯不满的说。
“你为何不想一下德罗克斯葡萄酒为什么占据后勤消耗榜单第一名的位置呢?”提图斯的声音小了点。
“提图斯,说够了吗!”提比略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和一队圣血天使一起撤到了这里,紧接着维特里乌斯、赛维鲁、加尔巴也全部进入了博克的视线中。
“赫尔墨斯在哪里?”维特里乌斯询问。
“很显然,他不在这里。”提图斯刚说完就闭嘴了,博克的大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维特里乌斯无视了提图斯的发言看向提比略,后者回答,“不清楚。”
“放心好了,他会来的。”博克放下了被自己提起来的提图斯,做好了战斗准备,目光紧盯着前方。
不光是他,所有禁军和星际战士也做好了准备,钢铁金属的撕裂声从前方出来并且不断变大,在众人的目光下,那条走廊正在被撕裂。
裂纹从通道口向着四面八方延伸,扭曲的金属柱从墙壁中蜂拥而出,火花四溅并且最终产生了一场爆炸。
等到火花与钢铁崩碎的声音停止,从火光中显现出了比拉克漆黑的身影,他硬生生撕裂通道,开辟出了一个足够容纳他前进的道路。
除了他之外,还有狼狈不堪的安德烈、阿加皮托、萨利卡三人,三人受伤严重,而反观比拉克身上的伤口确是寥寥无几。
随着无畏踏出第一步,疯狂的火力从他身后射向恶魔,比拉克的身后同样冲出新的恶魔军团。
博克不断靠近比拉克,燃烧起火焰的盖拉图斯战刃从外观上看就像帝皇之剑一样,但是这把武器并不具备帝皇之剑对于恶魔的威慑力。
“最后一场战斗。”博克视死如归的冲向比他还要高大的四神共选比拉克,身受重伤的萨利卡搀扶着阿加皮托再一次向着恶魔的双腿发起攻击,安德烈捡起断裂的哨戒之刃剧烈的喘着粗气怒吼起来。
“尽忠!”
“至死!”
亚空间向着太阳系吐出黑暗的气息,血盆大口吞噬着忠诚者的意志,达摩克利斯号在变异,钢铁化为血肉,从尸体和鲜血中生长起了长着利齿和獠牙的真菌植物,星堡的机魂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再一次苏醒,火焰被机魂莫名的释放出来,在不断的战斗中,根本没有任何一名战士注意到火焰正在疯狂的燃烧着。
黑色的雾气笼罩在每一处存在恶魔的地方,这是帝国方的毒气又是恶魔的兴奋剂,围攻比拉克的战士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来,恶魔和星际战士接连倒下,但是恶魔一方始终又新的恶魔填补在空缺的地方。
恶魔如潮水般涌去又如潮水般倒下,鲜血染红了整个防御阵地。
萨利卡的荣誉卫队站在了连长的身边,卫队的每个人都放弃了盾牌,在比拉克面前,防御早已经没有任何必要,进攻才是唯一的目标。
“阿加皮托,去指挥他们!”萨利卡拽住了已经失去了左臂的暗鸦守卫指挥官,强行压制住了他的身体。
“你要干什么?”冷静下来的阿加皮托询问。
“不知道。”萨利卡摇摇头,他心中莫名感受到了什么。
“萨利卡,实验室里面的东西关乎到我们军团的未来,如果要为它而死,那也只能是我而不是你!”阿加皮托说,他不愿意让堂兄弟为自己军团的未来而牺牲。
“暗鸦守卫需要你,科拉克斯也需要你,你已经无力再战了!”萨利卡推搡着阿加皮托。
阿加皮托看向后方,圣血天使和暗鸦守卫们被恶魔分割,他们需要一名指挥官重新统筹他们的进攻与防御。
“兄弟……”阿加皮托说。
萨里卡点了点头,“我与你结为荣誉兄弟。”
“撑住,我马上就能解决后面的麻烦。”说完话的阿加皮托在两名圣血天使荣誉卫队的保护下回到了后方。
……
圣血天使组成的剑阵如同矛头一样冲破恶魔接近比拉克,光是再一次接近比拉克,萨利卡就损失了四分之一的战士。
萨利卡的目镜开始发出警告,但是没有理会只是关闭了它,这种警告已经毫无意义。
一位兄弟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他手中的战斧也脱手,无数的獠牙利刃瞬间挤压向他,萨利卡奋力砍杀挡住了恶魔的接近,然而一把血红色的斧头从身后砍在了他的后背上,又一把黑色的长刀劈在头盔上产生一道裂痕,他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伸出手抓住兄弟的肩甲。
“站起来,兄弟!”
但是兄弟没有站起来,他低头看向那个已经破碎的头盔,失去生命的眼睛仍然凶狠的注视着杀死他的恶魔。
萨利卡放下手,圣血天使倒在地上。
“看啊,我们的兄弟!”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萨利卡感受到自己的耳朵里面流出了血液。
萨利卡看清了那个说话的人,从烈焰中又出了一个穿着焦黑的红色盔甲的战士,他的身上燃烧着火焰,他的肩甲上还有一个清晰的血滴纹章。
无论他是谁,他曾经是一名圣血天使。
恶魔几乎是在他出现的一瞬间纷纷退让,围绕在那个燃烧的天使身边。
萨利卡想要杀死面前的所有,不是战斗而是屠杀面前的所有,用他们的血涂抹在动力甲上,将他们的眼睛沾满骨髓,然后品尝这份佳肴。
他看见站在血海中的自己利用颅骨铺就一条白骨大道。
“这是你的愿望,萨利卡。”燃烧的堕落天使向他伸手,“在西格纳斯,你的兄弟品尝了我的鲜血圣杯,他们已经在畅快的杀戮中满足了自己。”
“加入我吧,萨利卡!”
“加入我吧,兄弟!”
“休想欺骗我,你这亚空间的孽种!”一名兄弟突然暴起,单手举着战斧冲向堕落者。
“吾乃红天使!向我臣服!”堕落者咆哮起来,两把燃烧着火焰的剑刃从手中出现。
“梅洛斯?”药剂师瓦斯特从后面冲了过来,看着燃烧的红天使颤抖着询问,“我认识你,梅洛斯!”
“我是狂怒,我是罪恶,我是生命的终结!”红天使吼叫着,“梅洛斯早已经消亡,他点燃了我的灵魂!”
脑海中的意志正在燃烧,徒留灰烬,屈服与顺从开始占据主导地位,接受嗜血的欲望是多么的简单。
萨利卡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它紧握着剑柄,红天使的火光照映着缠在剑柄上的名牌。
“父亲告诉过我们……”萨利卡说,他扔掉了头盔,面前的血色迷雾终于退去。
我们是帝国的杀手,敌人血肉的收割者。
我们不是野蛮人,更不是食尸鬼。
“加入我吧,成为我的放血者!”红天使边说边靠近萨利卡。
“做梦!”长剑洞穿红天使的下颚,从头盖骨贯穿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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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痛苦的怒吼传来,博克向那里看去,萨利卡跪倒在地,一把燃烧的火焰剑刃斩断了他的整个右半身,从他的右肩进入,在他的腹部停下,没人能在这一击下活着。
萨利卡,圣血天使军团嗜血连队连长,他用左手柱在地上,鲜血从伤口位置像瀑布一样流下,他的半张脸在染红了。
“父亲……”弥留之际,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仔细想想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那位充满慈爱的父亲了,自己甚至至今不知道他到底在哪,是否安全。
这一切就像发生在一瞬间一样,红天使受到攻击的下一刻,圣血天使的生命几乎被收割殆尽。
“为了天使……”萨利卡声音微弱的说了最后一句话。
红天使拔出武器,活动了一下头颅,萨利卡的那一击出人意料,但是毫无作用,这里还有一些圣血天使,足够自己慢慢引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