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要干什么?!”
杨兴邦突然尖叫起来,
“他也要放火?!”
杨悦猛地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指着屏幕的手指剧烈颤抖:
“快!快叫医生…不是!快!他也放火!他要在一楼放火!我们还在十楼啊!”
杨兴邦先是一愣,随即脑子“嗡”的一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放火烧楼,是笃定李凡在十五楼插翅难飞。
可现在李凡跑出来了,还要在一楼放火!
这他妈是釜底抽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让他们也尝尝被活活烧死的滋味!
“畜生!李凡这个畜生!”
杨兴邦破口大骂,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怎么敢?!他要烧死我们!他要烧死这一整栋楼的人吗?!”
骂归骂,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窗帘!对!窗帘!”
杨兴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冲向窗边,去扯那厚重的丝绒窗帘,
“学他!我们也跳下去!十楼!十楼说不定能活!”
刚才还嘲笑李凡跳楼是傻子行为,现在自己却要复刻这“傻子”的逃生之路。
求生面前,脸皮算个屁!
杨悦也被点醒,连滚爬爬地过去帮忙,两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窗帘扯下来,手忙脚乱地打着结。
“快点!快点!烟好像上来了!”
杨兴邦急得满头大汗,看着走廊缝隙里开始渗入的灰黑色烟雾,感觉肺都要炸了。
杨悦颤抖着手,好不容易把窗帘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他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瘫软在地。
“完了……”
杨悦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邦儿……别…别费劲了……”
“三叔你说什么屁话!”
杨兴邦还在跟窗帘较劲,
“不跳就是等死!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生机?”
杨悦惨笑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看看楼下……李凡…李凡他…他拿着刀在下面等着呢……”
杨兴邦动作一僵,也凑到窗边往下看。
只见大厦楼下,绿化带旁,李凡果然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开山刀,正抬头望着他们这个方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算他们运气逆天,从十楼跳下去没摔死,迎接他们的,也是李凡那把索命的刀!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我不信!”
杨兴邦眼睛赤红,状若疯魔,
“他肯定是吓唬我们的!跳!必须跳!大不了…大不了跳下去给他钱!多少钱都行!他要钱!我们给他钱!他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他现在只想活命,什么尊严,什么仇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三叔!你先跳还是我先跳?!”
杨兴邦抓着简陋的窗帘绳,看向杨悦。
杨悦摇着头,已经彻底放弃了:
“没用的…惹了他…我们都得死……”
“我去你妈的没用!”
杨兴邦一把推开杨悦,自己抓紧窗帘绳,爬上窗台,牙一咬,心一横,对着楼下嘶吼:
“李凡!别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一个亿!十个亿!只要你放过我!”
说完,他闭上眼睛,抓着窗帘布,纵身跳了下去!
下坠的失重感让他头皮发麻,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甚至能闻到下方传来的浓烈汽油味和烧焦的味道。
“噗通!”
杨兴邦感觉自己砸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内脏翻腾,但似乎……没死?!
他心中狂喜,挣扎着想爬起来。
一抬头,却看到李凡那张毫无感情的脸近在咫尺。
“李…李爷!饶命!钱!我给你钱!杨家的钱都给你!”
杨兴邦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李凡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开山刀。
“不——!”
“噗嗤!”
刀锋落下,干净利落。
杨兴邦的求饶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鲜血从自己额头喷涌而出。
刀刃深深地劈入了他的头颅,几乎将他的脑袋从中劈开。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十楼窗边,杨悦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漏气的风箱。
他扔掉了手里攥着的另一截窗帘布,彻底瘫坐在滚烫的地板上。
侄子死了。
被一刀劈死了。
下一个,就是他了。
悔恨如同毒蛇,疯狂啃噬着他的心脏。
为什么要争?为什么要斗?为什么要招惹这个煞星?
家主之位?家族荣耀?
现在看来,都他妈是个屁!
火势越来越大,灼热的空气烤得他皮肤生疼,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杨悦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凭着最后的力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三叔?你那边怎么那么吵?是不是把姓李的……”电话那头传来杨飞略带兴奋和急切的声音。
“飞……飞子……”杨悦的声音嘶哑扭曲,混合着浓烟的熏呛和濒死的恐惧,听起来如同地狱恶鬼的哀嚎,“听着……听我说……别…别再惹李凡……千万…千万别再惹他……他是个魔鬼……是个疯子……”
“我们…我们都错了……大错特错……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透过听筒传来,像是皮肉被烧焦的声音,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噼啪声。
“三叔?!三叔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杨飞在那头大吼,声音都变了调。
“火……好大的火……烧死我了……我好悔……好悔啊……邦儿……邦儿也死了……被他一刀……啊啊啊——!!”
杨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不成调的痛苦嘶吼和火焰燃烧的“呼呼”声。
电话那头,杨飞握着手机,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他听着手机里传来的,自己三叔临死前那绝望、痛苦、悔恨到极致的惨叫和哀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虽然他和杨悦、杨兴邦一直不对付,甚至巴不得他们倒霉。
但这一刻,听着至亲之人被活活烧死的惨状,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
死亡,第一次如此真实,如此残酷地展现在他面前。
“喂!”
“喂!......”
杨飞失魂落魄地挂断电话,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平复下剧烈的心跳。
他看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颤抖着拨通了老家主杨游廊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一个带着威严和不耐烦的老者声音传来:
“喂?什么事?是不是李凡那小子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