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野急得直流泪,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啊,范家还得靠他延续香火。
要说范有尘,这孩子今年已经20岁了,因为大风停课的关系,他71年的时候,才在县里中学把高中插班读书,也办理了上山下乡落户到了新村。
不止他一个,新村的适龄青年,方平安一股脑的全给安排了,逼也得逼着去把高中文凭给啃下来。
这个年头中小学实行“复课闹Gm”,学制缩短(初中2年,高中2年)。
学校管理由“工宣队”“贫宣队”主导,ZZ表现重于学业成绩。
下放人员及知青子女按就近入学原则分配,但需通过政治审查。
知青本人若年龄较小≤18岁,个别地区允许插班续读,但需公社批准。
家庭成分需为“贫下中农”或“革命干部”,范有尘的成分悬了点,他是跟着范小野逃荒来的,所以是贫下中农,但在四九城为了读书,落户到了陈大发的户口下面。
但陈大发是白狗子旧军人,还坐过牢,是标准的“黑无类”,这就有点麻烦了。
为了新村的这些孩子们上学,方平安那是操碎了心。
崔书记这边自然不会为难方平安的,插班读小学的一律绿灯放行,管你是什么成分。
但县里就不好说话了。
方平安给县割尾会送了斤肉!
直接拿肉砸!
你说腊肉硬不硬?!
又跟县中学那边谈,一个插班学生一年100斤腊肉!100斤土豆!100斤咸鱼!
正常能够入学的方平安自然不必操心,但新村这边下放人员多啊,各种乱七八糟成分的也多,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要不是捐楼太过于夸张,方平安都想直接捐一栋楼,直接叫做新村楼,从根本上解决新村适龄青年读书的问题。
割尾会松口了,斤腊肉啊,压的实实的那种,况且人家只是要读书,而不是回城工作机会。
要说给成分有问题的回城名额以及城里县里的工位,那他们是不敢。
但只是读书的话,这年头又不可能考大学,混个文凭而已,这个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所以,新村适龄青年一股脑的,小学,初中,高中,都给我读去!
不仅如此,去县里中学读书的那一批学生,新村直接在县派出所旁边买了一栋民房,吃住都在那边,不住校,免得跟其他孩子有冲突。还安排了专门的宿管,有事直接找旁边的派出所,免得麻烦。
并且半天上课半天务农,给学校种土豆,其他的不说,新村人种土豆那是一绝。
71年全国薯类单位产量为321斤每亩,但崔村公社现在最起码可以保证亩产530斤一亩,农科院分院那边稍高,可以做到657斤一亩,而新村则是特殊情况,可以做到3200斤一亩。
这些在那儿读书的孩子给学校种土豆,学校能不开心吗?
1、 不占用学校推荐上大学的名额;
2、 不占用县里的招工名额;
3、 县割尾会审批通过;
4、 一个学生给学校带来多少粮食和肉啊,足足300斤!
5、 他们还给学校种土豆!
他们种土豆可不是别的孩子那种随便糊弄两下就完事儿的,那种稀稀拉拉的亩产量有200斤就算不错的了,聊胜于无。
新村种土豆那是有规划,有组织的,农科院分院送种子,每天来专家给指导,方平安还暗戳戳一周给浇一次强化药剂稀释的水,保证无病害。
69年的时候,给学校种了5亩地,两季总收获4000斤!亩产量400斤左右。
这可把学校领导老师们给乐坏了,这几年虽然农业生产恢复了一些,但粮食谁嫌多啊?大家都是挨过饿的,所以对粮食极为看重。
而且新村来的这一批学生们,听话,肯干活,不偷懒,不闹事儿。
成绩好不好不说,能做到这些,已经比普通学生好太多了。
所以两边相安无事,新村青年已经顺利毕业好几个了,不单如此,方平安还打算明后年,自己和范小野,还有其他早早就辍学了的全去给续上。
这都是为了后面77年集体考大学做准备。
但没想到千防万防,终于出事儿了。
范有尘让人给讹上了。
他虽说是20岁了,但还真没见过这种人心险恶的事情。明明是救人却被说成耍流氓倒打一耙。
那名女知青到底为了什么,大家都心里清楚。
但这个时代没有监控,范有尘也只是去公社买点豆腐所以一个人出门了,没把新村规定3-5人集体出门这条规定当回事儿,一大老爷们去公社买点生活用品也需要报备?
太小题大做了吧?
然后就这么出事儿了。
我方没有人证,但女知青一方还有两个同伴,都指认是范有尘耍流氓,这真是有理说不清。
这明显就是有预谋的。
不答应女知青的条件,那就告到县里公安局去,这年头什么疑罪从无什么的先不说,女知青有证人,范有尘没证人,而且一般来说大家会偏向女知青一些。
因为在大家的潜意识中,没人会拿自己的清白做伪证。
所以这事儿就麻烦在这个地方,稍不注意,范有尘就会被抓走,这年头的流氓罪可大可小,重判的话会吃枪子儿的。
更不说学校那边,如果范有尘真被判了,以后新村的青年上学的事儿那就都不好办了,好心接纳你们,结果你们新村的学子中出了个流氓犯,那以后再要塞人就没门了,学校也得注意影响是不是。
所以方平安没得选,总不能说硬刚让范有尘去坐牢枪毙,然后新村的年轻人都上不了学吧?
范有尘很委屈,明明做了好事儿,结果却是这样。
而且还给姐夫与新村带来了麻烦,他眼睛红红的,在那里强忍着。
他是恨不得直接刀了那名女知青,但这样一来,新村以后年轻人读书的后路就全给堵上了。
他在脑子里想了很久,他坐牢或者死没关系,但不能把姐夫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方平安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老爷们哭什么,这事儿咱们问心无愧就行,姐夫给你做主。”
范有尘被方平安这么一安慰,顿时更加忍不住了,抹了一把眼泪,抬头委屈的说道:“姐夫,我真没耍流氓。”
方平安点了点头:“姐夫信你。”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范有尘耍流氓了又如何?
他是我妻弟,又是我的干弟弟,我爹陈大发的干儿子,以后是要给我爹养老送终的!
他看上你跟你耍流氓,那是看得起你!
你这女知青完全是不知好歹!
敢讹到我新村头上,耗子尾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