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克里斯平躺在床上，四周一片漆黑。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海水与腐败的甜腥，能听见颅骨深处传来千万只触手摩擦的沙沙声，皮肤下总感觉有冰冷的触须在血管里游走。
思维被撕裂成碎片，清醒的间隙，却看见墙壁渗出绿色粘液。
克里斯恍惚间，看见深空里翻涌的巨眼。
脑海里不知怎么冒出一个词汇——旧日支配者的诅咒。
沈柚正准备睡觉，房门被敲响，他过去开门，看到平时和善的邻居一脸不耐烦，烦躁的让他们赶快睡觉，不要制造噪音。
沈柚：？
沈柚下意识回头看向克里斯的卧室，“好，我知道了。”
关上门，他走到克里斯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克里斯，你睡了吗？”
里面无人应声。
沈柚心情古怪地将门推开。
卧室里也没有开灯，一片黑漆漆，沈柚把手伸进去摁开灯，里面的场景一眼吓了他一跳，还以为进了什么鬼片现场。
只见克里斯面朝床头，跪在床上，脑袋一下下地往墙上撞，动作机械又麻木。
沈柚睫毛微颤，“克里斯？”
克里斯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理他。
沈柚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但他其实并不太关心克里斯，正想着要怎么办。
克里斯突然停止诡异的动作，声音嘶哑。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哦。”
沈柚缓缓将门合上，站在原地却没动，不自觉地摸了摸后颈，感觉脖子凉凉的。
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他也没再深想，回了自己的卧室和格夏说了说刚刚的事。
格夏神色淡然，“他不会有病吧，要不你搬出去吧。”
沈柚沉默了一下，“再看看，之后再做决定。”
格夏没说什么。
第二天，格夏就离开了。
沈柚发现克里斯一直维持着之前的状态，真的开始考虑格夏的提议，但第三天，克里斯就因为邻居投诉被带走了。
之后再也没回来。
据说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沈柚站在走廊，听着其他人在谈论这件事情，表情越来越凝重。
邻居安慰，“你应该在担心克里斯吧，放心，不用因为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而感到害怕，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沈柚反应过来，下意识扬起一个笑脸。
他没有解释自己并不是在担心克里斯。
他只是在想……
这一切，和姐姐有没有关系呢？
姐姐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呢。
但没关系，他多得是时间好好了解。
沈柚唇角微微勾起。
-
格夏陪沈柚在这个位面度过。
任务完成，回到系统空间。
系统乐得咯咯笑，【大人，我们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了，每天都有人打赏金豆豆，我们距离十级越来越近！】
【我估算了一下，最多还有一个任务位面，就能攒够需要的积分！】
格夏神色平静。
系统说着又有些忧愁，【大人完成任务之后要做什么？】
格夏顿住，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深海淤泥里的时光本就是粘稠的永恒，她多数时间都在枕着万古冰川与腥骸沉睡，几乎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动。
唯一好奇的，就是人类的生活，想知道人类是什么样的。
若是之后有了一具人类的身体，她可能会去不同的地方见识人生百态。
人类用短暂的生命织成光怪陆离的光怪陆离，比起亘古不变的黑暗深渊，就像个疯狂而迷人的诅咒。
那对她来说很有意思。
【那大人岂不是就要和我分离了？】
系统语气带着一丝丝难过。
格夏神情依旧未变，只是眼底泛起了一丝波澜。
“你只是一组数据组成的系统而已。”
系统一下有点心梗，【好像是这样。】
又莫名迷茫。
真的只是这样吗？
格夏似乎感觉到了它的情绪，微微蹙眉。
这只笨系统，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无论如何……
“进入最后一次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