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康平显然很信任黎慕时。
闻言毫不犹豫的转身，跟守门的大爷说了两句。
等登记好了黎慕时他们的身份信息，聂康平便领着他们进了政府大楼。
聂康平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又忙着找开水壶泡茶。
“老大是想喝茶还是喝开水？”
“阿雪想喝茶还是喝开水？”黎慕时偏头问林初雪。
林初雪扯下围巾，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蛋。
“开水就可以，谢谢。”林初雪淡淡道。
聂康平看到林初雪，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看向黎慕时，眼中全是震惊。
“看我做什么？这是你嫂子，喊人。”黎慕时淡淡开口道。
“嫂子好，我是聂康平，老大的小弟，从小就爱跟着老大跑。”聂康平当即道。
他冲着林初雪笑得特别的热情。
“嫂子，我们现在在一个城市，你要有什么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只管跟小弟开口，我能办到的肯定不会推辞。”
聂康平这会儿算是明白黎慕时刚刚为什么会失手了。
老大那哪里是失手啊，老大分明是在借机收拾他呢！
谁让他脑抽，当着老大和嫂子的面，说嫂子的坏话呢？
就是他该受着的。
这会儿的聂康平一点都不敢放肆，就希望林初雪能忘记他刚刚的不尊重，别给他穿小鞋。
要不然他和黎慕时这兄弟，还真不一定能做得下去呢！
毕竟兄弟再亲，也比不过枕边人啊。
尤其黎慕时能因为听到他随口说的一句诋毁林初雪的话，就借机收拾他，可见对林初雪是在意的，他可不敢怠慢。
林初雪感受到聂康平的热情，反倒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
毕竟刚刚，聂康平可是明晃晃的表达了对她的不喜的。
林初雪下意识的看向黎慕时求救。
她能够坦然面对别人的恶意，却总对旁人展现出来的热情和善意感觉无所适从。
这是这些年的欺凌和打压留下来的后遗症，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变。
毕竟她这些年经历的善意，实在太少太少了。
黎慕时道：“好了，你收敛些，别吓着你嫂子了。”
聂康平忙道：“好，知道了，嫂子你别介意，我就是为人热情些，没恶意的。”
“嗯，看出来了。”林初雪轻轻点头，应了。
黎慕时道：“康平，咱们现在来谈谈关于第一棉纺厂和外国企业签约，购进先进机器的事儿。”
说到正事儿，聂康平的面色顿时一变，一脸认真的问黎慕时。
“老大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这是保密的，除了合作的双方和政府相关负责的工作人员，其他人并不知道。”聂康平沉声说。
黎慕时道：“是跟你们合作的那个外国企业的相关人员在国营饭店讨论这事儿，被你嫂子给听到了，我们才会知道这事儿。”
聂康平闻言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涉事人员泄了密。
那样的话，哪怕没有引发严重的后果，也是要被调查和追责的。
而他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同样会受到牵连，被问责。
“康平，一会儿的合同，不能签。”黎慕时再度开口。
聂康平一口气还没松完呢，就这么被黎慕时接下去的话给噎在了喉间。
他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为什么？”
“第一棉纺厂的机器老化，已经跟不上现如今的需求，如果再不引入的新的生产机器设备，提高产能，第一棉纺厂就会面临被淘汰清算的命运。”
“到时候，整个棉纺厂的工人都会随之下岗，会产生很多失业人员，造成民生问题。”
聂康平越说，脸色越是沉肃，没有丝毫先前和黎慕时久别重逢的自在张扬，以及先前想要讨好林初雪而展现出来的热情活泼。
黎慕时看着他这样，眼中反倒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还不错，这些年没白过，长大了，都知道忧虑民生了。”黎慕时轻笑，带着几分老父亲的满意。
聂康平闻言，浑身凌厉的气势不由得一泄，看向黎慕时苦笑。
“老大，你可快给我说明白吧，签约仪式就在十点，现在都快九点了。”
“就算这个合同真的不能签，总得让我明白为什么不能签，搞清楚前因后果，才好阻拦啊。”
显然，聂康平对黎慕时极为信任，他相信黎慕时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哪怕是这么重要的合作，黎慕时开了口，聂康平便觉得这个合作便不能继续下去。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和你们合作，他们只是在骗你们。”林初雪轻声开口。
聂康平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拧眉：“嫂子这话从何说起？嫂子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因为我从小跟着家中长辈学习外语，听到了他们在国营饭店吃饭时的对话，他们亲口说的。”
“他们说，这次卖给第一棉纺厂的机器并不是最先进的机器，其实是他们淘汰下来的老机子，他们翻新包装了一下，当成新机子卖给你们。”
“他们还说，那些机器只是残次品，看着能用，实则并不稳定，可能用个几次就会坏，不能再用。”
“花天价购买这一批的机子，可谓鸡肋至极，可用性甚至可能都不如第一棉纺厂现在的老机子。”
“到时候钱花了，还没买到好东西，第一棉纺厂破产清算的命运同样得不到改变。”
“甚至会因为大量投入买这一批机器的钱，而提前陷入经济危机，进行破产清算。”
聂康平的面色不由得一变，他紧紧的拧眉，道：“可是我们约定好了，他们会留下技术指导在我国，如果机器出了问题，他们会帮忙修好。”
“而且他们会将修理技术教给我国的技术人员，等到把我国的技术人员教会，他们才会撤离。”
林初雪闻言淡淡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当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对了，他们还说了，会在合同里挖坑，到时候哪怕机器坏了，你们也不能够找他们索赔，只能自认倒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签署的合同，应该是以他们的母语作为文字材料订立的吧？”
聂康平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确实是以他们的文字订立的合同，可是合同我方的翻译看过了，说是没有问题，我们才决定签约的。”
林初雪挑眉：“是吗？你确定你们找的那个翻译水平足够？不会翻译出错？”
聂康平听了这话，看向林初雪的眼神明显带了几分被质疑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