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你这段时间应该过得很辛苦吧。先是仔细观察叶鸣的一举一动,又是要周旋于和猎豹族雄性的关系之间。我知道你向来向往自由,最讨厌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了,可你却总是为了我和朵朵的安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被卷入这些纷争中。”
青风摇头,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只要你们平安、快乐就好啦。再说猎豹族兽人,确实不错,可比狼族兽人好太多。他们不会张嘴就是贬低、侮辱外族兽人,对待入侵者也只是简单驱逐,从不会恶语警告或直接发动攻击。
住在他们部落,只要安分待着,他们不但不会刻意刁难,时间久了还会把外族兽人当成自己族人一样对待。而且猎豹族兽人不会到处吹嘘‘一生只认一个伴侣’,背地里却又和不是伴侣的雌性交配。
要不是当初流浪蛇兽对你纠缠不放,你在猎豹族住上一段时间,一定会选择和猎豹族雄性结侣的。只是现在你和影猎感情深厚,他们狼族和猎豹族又……哎,和猎豹族雄性是不可能的了。”
话音刚落,青风就化作了兽形。他细小的爪子收拢在腹下,脑袋往翅膀里一埋,尾羽蜷曲着搭在兽皮上,像团蓬松的绒球,呼吸渐渐轻浅。
江元元也跟着躺下,望着山洞口的方向,听着山洞外狼族雄性们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还有他们陆陆续续奔向狩西山洞方向杂乱的奔跑声。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她脑子里打转,让她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
山洞外的月光被夜雾浸得发白,不知何时已斜斜移过洞口。影猎才回到山洞,他放轻脚步走到江元元身边躺下,像是生怕惊醒她,手臂虚虚搭在她腰侧,指尖几乎没敢沾到皮肤。
忽然,江元元从平躺转过身,趴在影猎的胸膛上。
影猎立刻收紧手臂,环住她的背,“从明天开始,部落又要恢复之前的高度戒备了。”
“巡逻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
影猎的手掌覆上她的发顶,指腹顺着发丝梳理,沉声应道:“嗯,我会的。”
“快睡吧。”
影猎沉默很久才哑着嗓子开口:“元元,我已经跟首领说过了,要是将来我死在战场上……让他善待你,别在你不情愿的时候逼你跟其他雄性结侣。他应下了。”
江元元抬起头,黑暗中只隐约看到影猎蹙起的眉:“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我理解你,尊重你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守护领地、保护族人——这是你们狼族雄性的使命。但我……说到底只是个外族雌性,做不到像狼族雌性那样,把伴侣为种族牺牲生命当成荣耀。我不允许你死。”
影猎的眼眶发涩,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将她的头重新按回自己胸膛。
江元元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影猎胸口。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着。影猎的手臂一直紧紧箍着江元元,手指用力得有些发抖。
江元元哪怕肩膀麻得失去知觉,也没挪一下,就这么贴着影猎,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在耳边响了一整夜。
灰蓝色的天光刚浸透洞口的晨雾,影猎将江元元平躺放好,指尖从她额头向上抚过,顺过鬓角的碎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后起身,如同往常一样,去给她摘果子。
影猎前脚刚走出山洞,青风就变成人形坐起身,“元元,我要去猎豹族了,先看看这两天他们会有什么动静,再过来带你离开狼族。”
江元元应了声“好”。
青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化作兽形挥动翅膀,飞出山洞。
清晨的凉爽还未完全消散,丝丝凉意萦绕在山洞之中。江元元闭上疲惫的眼睛,在这相对安宁的氛围里,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逸云紧闭双眼趴在自己身边,他的下巴搁在兽皮上,前肢分别随意地伸直在脑袋一左一右,要不是那毛茸茸的大尾巴还在轻微晃动,真会以为他睡着了。
江元元坐起身,看向山洞外,只见太阳高悬,强烈的光线直直地射进山洞,显然已是正午时分。
她拿起兽皮旁边的一个小果子塞进嘴里,边嚼视线边落在逸云身上。
虽然逸云此刻是兽形的样子,但江元元还是明显察觉到他心情低落。她想起昨天,逸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狼族训练场地,难道是见到令他心动的狼族雌性在人群中,又想到对方不太可能接受他,所以才跑了?
江元元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的视线从逸云的脑袋往后移,落在他身上的毛发上。
山洞里的阳光倾泻而下,洒在他火红的毛发上,每一根红色绒毛都被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在光线下璀璨夺目。
而脸部、脖颈、耳际和尾巴尖点缀着雪白色绒毛,像初雪落进燃烧的枫树林,明明是截然相反的色调,却在他身上融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和谐。
尤其是那条轻微晃动的毛茸茸大尾巴,阳光顺着尾尖的绒毛滑落,让整个尾巴看起来像一团正在跃动的火焰,红得热烈又绚烂——而那雪白色的尾尖宛如火焰顶端闪烁的晶莹,为这份热烈增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
江元元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绒毛时又犹豫了一下。
她心里纠结极了,一方面逸云那蓬松柔软的尾巴实在太具吸引力,让她满心都是想要触摸的冲动;可另一方面,她又顾虑重重,怕自己的举动又会让逸云产生误会,平白生出不必要的尴尬。
她用余光打量逸云,见他依旧紧闭双眼,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才壮起胆子,抓住了那条大尾巴。
入手,那手感好得超乎想象,绒毛细腻蓬松,像是握住了一团轻盈的,又软又绵,带着丝丝温热。见逸云一动不动,她像是得到了某种无声的默许,揉捏了几下。那绒毛在她指腹间温顺地变换着形状,每一次挤压,都能感受到绒毛丰厚的柔软,柔软中有着恰到好处的韧性,回弹时带着微妙的力度。
她心中不禁感叹:天上的云团,大概也是这个手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