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娘的眼眶蓄满泪水，眸色中皆是痛楚。
她反握住孙夫人的手，“母亲，我没有办法不去争一争。”
孙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抱着孙英娘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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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宋清妤都过的风平浪静。
季回安自那日之后便再没来寻她，仿似让她生出错觉。
就像是他没出现过一般。
只夜晚坐在铜镜旁卸下钗环时，望着镜子里脖子上那深深浅浅还未完全消失吻痕，才真实地感受到，那不是一场梦。
宋清妤将长发轻轻放置背后，凑近铜镜，伸手触碰雪白的颈子上褐色那处。
被咬破已经结痂。
周围的肌肤有些蚂蚁啃噬的微痒感，让宋清妤皱起了眉头。
“碧桃。”
“奴婢在。”
“我记得香附丸还有些。”宋清妤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碧桃点点头，“小姐要用？”
“嗯，与之前一样，放在荷包里，佩戴在身上。”
宋清妤有些无奈，她还当日后都不必再用香附丸了，哪想到这么快又要用上。
好在这香丸对避子有奇效，倒也不用担心会有意外。
宋清妤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决不能与季回安有孩子。
“小姐，明日的灯会，要去吗？”碧桃纠结问道。
她也有些摸不准自家小姐的心思。
“去。”宋清妤答道。
她总觉得这场灯会背后有别的深意。
再加上她对孙英娘母女的感观不错，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人算计。
诸县令帖子上写的邀请客人们赏灯。
七夕这日，夜幕尚未完全降临，县衙内已是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申时刚过，受邀的贵女们便陆续抵达，个个盛装出席，仿佛将这七夕的夜色也映衬得黯然失色。
余莹莹今日毫不低调，身着一袭绛红色织金长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腰间系着一条镶满宝石的腰带，显得雍容华贵。
她头戴一支金丝嵌宝的步摇，耳畔垂着珍珠耳坠，步履间珠光宝气，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微微扬起下巴，眼中带着几分得意。
她身上的所有穿戴，都是那日季回安送给她的礼物。
余莹莹小心翼翼地拎着裙摆，走下马车。
这还仅仅只是季回安对她有好感，便能打扮的如同京都中的世家贵女一般。
她无法想象，若真成为季回安的枕畔之人，该过多奢靡又尊贵的生活。
瞧着其余人纷纷侧目，余莹莹心里的那种虚荣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眼神扫过场中那些小家碧玉们，她丝毫不掩盖眼底的那抹讥诮。
都是些庸脂俗粉罢了，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侧头瞥了眼身后穿戴低调的宋清妤。
冷哼一声。
她这几日恶补了京都里头世家大族的规矩，余卿卿一个外室女，就算是被父亲母亲欲盖弥彰记作嫡女。
可在世家贵族的眼里始终是不同的。
想必季回安也清楚，余卿卿那样的身份，与她是天壤之别。
余莹莹丝毫不觉得宋清妤能成为她的对手。
反倒是微挑眼角，目光忌惮地看向对面的孙英娘。
只见孙英娘一身淡紫色纱裙，裙上绣着精致的兰花，显得清雅脱俗。
她发间别着一支玉簪，耳畔缀着翡翠耳环，手腕上戴着一只白玉镯，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动人。
她神色淡然，目光如水，仿佛对周遭的争奇斗艳毫不在意，却又不经意间吸引了无数目光。
其他小姐们也都听到了风声，她们时而看看余莹莹，时而瞧瞧孙英娘。
或低声交谈，或掩唇轻笑，暗自打量。
整个县衙后院，衣香鬓影，珠光宝气，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悄然展开。
宋清妤瞧见孙英娘一人端坐在石桌旁，四周的小姐夫人像是说好了一样，避她如蛇蝎。
恐怕都听说了诗会那日孙英娘得罪了诸如玉的事情。
再加上灯会由诸县令举办，也算是在诸如玉的地盘。
自然无人敢对孙英娘示好。
孙夫人一贯不外出，只她一人，倒显得形单影只，孤零零的。
宋清妤有些看不过去，欲上前。
却被呵止住。
“站住！”余莹莹不满地叱道。
宋清妤皱眉，但脚步未停。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吗？”余莹莹气恼道。
宋清妤转身看向她，淡淡问道：“有事吗？”
余莹莹被宋清妤那赴宴的态度刺激到。
呵斥她：“你最好记清楚，你姓余，是余家的二小姐！”
“然后呢？”宋清妤一脸无辜。
余莹莹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气找不到地方发泄。
眸色阴沉地看着宋清妤走到孙英娘身旁，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恨恨地咬咬牙。
有与余莹莹交好的小姐们，马上就围了上来。
不断说着恭维的话。
夸衣裳、夸首饰、夸气韵......
余莹莹被夸赞的飘飘欲仙。
也有自以为有眼色，想要捧臭脚的。
“余姐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我瞧着满余杭再也找不出比余姐姐更出色的了。
有些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和余姐姐来争。也不照照镜子仔细看看，配不配。”
“就是就是，季大人若不是眼瞎，定然会选余姐姐。”
“我奉劝有些人呐，趁早打道回府算了。免得到时候面上无光。”
几位小姐捏着帕子在娇笑，那一句句刻薄讥讽的话传进孙英娘的耳中。
孙英娘虽觉得屈辱，却始终不发一言。
她的目的并非与人争一时长短，而是要替父之死查清真相。
宋清妤替孙英娘斟上一盏茶，递到她的手中。
孙英娘感激一笑。
这一幕又惹得余莹莹心生嫉妒。
旁边的簇拥者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讨余莹莹欢心的机会。
在她们看来，季大人又是送衣裳首饰，又是下帖子的。
再加上余莹莹本身营造出来才女的名声，这回季大人会选她是板上钉钉的事。
家里头的长辈纷纷叮嘱，要与余莹莹交好，不可得罪。
“余姐姐，余二小姐怎么回事，竟帮着外人。”
“她简直吃里扒外！先前诗会就帮孙英娘，到底姓余还是姓孙。”
“余姐姐莫要太顾念姐妹之情，该拿出些长姐的风范来。”
“余姐姐心善，换做是我早就将她赶回府了，哪里由着她这般忤逆嫡姐。”
......
余莹莹虽气的牙痒痒，但到底还是顾及余家的名声。
但是孙英娘，要抢她的东西，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余莹莹朝着远处的诸如玉望去，收到了对方点头示意。
唇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好戏，马上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