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迫不及待地想与你成婚
晏清堂内。
院中枇杷树的枝丫被积雪压断，厚厚的积雪难以消融，静静地覆在断裂的枝头上。
清晨的寒意透过琉璃窗渗入屋内，映得窗格上结了一层薄霜。
房中，炉火正旺，温暖如春。
宋清妤缓缓睁开眼睛，晨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映得肌肤如玉般莹润。
她懒懒地撑着身子坐起，乌黑的青丝散落在肩头，睡眼惺忪间带着几分慵懒的娇态。
掀开绣着流云暗纹的锦被，还未下床，便听得门外一阵轻响。
拨云推门而入，手中端着铜盆，盆中氤氲着袅袅热气，显然是刚汲来的温水。
“小姐！”
拨云见她已起身，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絮絮叨叨地抱怨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又起得这样早？”
她将铜盆放在一旁，目光落在宋清妤白皙如玉的脚背上。
顿时面色一变，急得连声埋怨道：“小姐！您怎么又光着脚下地？
虽然屋里生着地龙，可这天气寒冷，地气最重，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拨云说着，连忙拿起软底锦靴，蹲下身要替宋清妤穿上。
“瞧你，又开始唠叨了。”
宋清妤无奈地轻笑，声音温柔眼中满是宠溺。
她微微抬起脚，顺势让拨云给她穿上鞋。
语气里带着一丝打趣：“拨云，你这性子倒是越来越像个老嬷嬷了。”
拨云闻言，板着脸嗔道：“小姐，这可不是唠叨。
您身子本就弱，伤刚养好，哪里禁得起再受风寒？”
她抬头看着宋清妤，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奴婢只是想好好照顾小姐，不让您再受半点伤害。”
宋清妤听着这话，心头微微一暖。
拨云是打小便跟在她身边的，待她如亲姐妹一般。
这些年，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风雨飘摇，拨云始终不离不弃，心疼她每一分每一毫的伤。
“好了，好了，下次不光脚了，成吗？”
宋清妤柔声哄着，温声道。
拨云见她这般乖巧地“认错”，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意。
语气缓了些：“这还差不多。”
“碧桃呢？”
宋清妤见拨云终于不再唠叨，便顺势转移话题。
拨云轻声回道，“昨夜积雪太厚，把院里的枇杷树都压断了枝丫。
碧桃还在清理积雪呢。”
宋清妤微微一怔，起身走到窗前。
指尖拨开琉璃窗棂，清晨的寒意迎面而来，冷冽中带着几分梅香。
“好一场大雪。”
她低声轻叹，眸光落在院中。
只见院子里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积雪厚重，几乎没过小腿。
唯有中间那条被碧桃扫出的甬道，勉强能行走。
碧桃身着厚实的棉衣，正弯腰清扫着积雪，动作利落。
天地寂静，竟让人心兀自安宁下来。
宋清妤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却有些微微的不安。
“天寒地冻，恐怕京中流民愈发艰难了。”
她微微蹙眉，心头隐隐泛起一丝担忧。
“拨云，” 宋清妤轻声开口。
眉眼间透着几分凝重，“咱们晏清堂施粥的棚舍，先前施了七日。
可后来我伤重，棚舍就停了。”
“如今这天更冷了，可别让那些流民再挨饿了。”
拨云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几分欣慰：“小姐放心，尤掌柜一直没让拆掉棚舍。”
“尤掌柜倒是细心。”
宋清妤唇角微扬，眼中掠过一丝满意。
尤掌柜虽与她相处的时间不长，却很懂她的心思。
“吩咐下去，让尤掌柜找些人手继续施粥。”
她的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而且这次，棚舍的分量加倍，比之前多施一倍。”
拨云闻言，心头一暖，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正当拨云准备去传话之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小季大人！”
拨云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行礼。
季回安身着一袭墨色锦袍，眉目间带着几分神清气爽。
“你下去吧。”
季回安淡淡开口，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宋清妤身上，眼底的柔色藏也藏不住。
拨云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可是小姐的发髻还未梳好呢。”
季回安闻言，眉头微微蹙起。
阿妤这丫鬟虽然表面对他恭敬，可却从不听他的。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忠心阿妤，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宋清妤见状，对着拨云说道：“你先下去吧。”
季回安随即走到宋清妤身后，取过梳妆台上的木梳，轻轻拢起她的长发。
木梳自青丝间缓缓滑过，动作温柔又细致。
“天儿这么冷，你怎么这般早过来？”
宋清妤轻声问道，声音里透着几分柔意，唇角微微扬起。
“今日沐休。”
季回安语气淡然，手下的动作却越发轻柔，“再说，我整整一日未见你了。”
“不过是一日而已。”
宋清妤失笑，语气里满是不以为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季回安低声叹息，目光落在她的青丝上，眼底满是温柔缱绻。
“你这般会哄人，我倒是要防着些，免得被你骗了去。”
宋清妤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眉眼间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甜意。
“阿妤，你这辈子，都休想逃掉！”季回安轻声低喃，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听说南诏使臣团已入京都？”宋清妤随意问道，语气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嗯，陛下昨日已召见。”季回安有些不明所以，阿妤怎么突然提及南诏。
“那你不必去陪同吗？”她有些疑惑。
季回安却弯了弯唇角，“礼部一切准备妥当，若事事都要我亲力亲为，要他们做什么？”
“更何况，无论何事，都不及你重要。”
季回安的手轻巧地替宋清妤挽上一个飞天髻，高耸的髻上再斜插上一根玉簪。
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映在铜镜里的人儿就如同是九天仙女一般。
宋清妤起身，却被季回安长臂一伸，拥入怀中。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阿妤，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宋清妤愣神。
“后悔将婚期定的那般晚，迫不及待地想与你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