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通见她这么上道,也给她透了点甜头:“好好伺候里面的主儿,伺候好了将来说不定能一飞升天。”
王妈妈作出受宠若惊的样儿,眼睛冒着精光,嘴唇还特意颤了颤,把普通人乍然遇到泼天富贵的那种手足无措的神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小兄弟,你说真的吗?”
为了演的更逼真,王妈妈赶忙从袖中掏出点碎银子,强塞到泉通手里,套着近乎,语气带着谄媚:
“小兄弟,这点孝敬你拿去喝点酒,老身和你打听下,咱们这位大人是何身份,哪家府上的,相貌清贵俊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老婆子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贵人呢。”
泉通到底没敢透露自家世子的身份,蓦地板下脸来:“做好你分内的事即可,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里面的主子。”
王妈妈害怕的缩了缩脑袋,“老婆子多嘴了,您别介意啊。”
泉通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徒,摆了摆手:“行了,赶快回去吧,在虞小姐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知道。”
王妈妈卑躬屈膝目送泉通离开,人刚消失,她骤然变了脸色,朝泉通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浓痰。
“呸!什么玩意,老婆子我在坤宁宫多大的体面,还不屑于做一个外室的奴仆,传出去多掉价。”
*
虞晚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后,身体总算没那么酸困了,她本想去找王妈妈说会话,结果发现她不在,索性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晒会太阳,她身上穿的衣服极为素净淡雅,头上更是连根珠钗都没有,也难怪陆衍会主动给她买首饰了。
见王妈妈终于回来了,手上大包小包拿了一大堆,忙上前接应。
“王妈妈,你这是去哪了,买了这么多东西。”
王妈妈想给虞晚一个下马威,决计不能让她过得太舒坦了,绷着一张老脸,走到虞晚跟前。
先是对着她叹了一声气,眼神复杂,“阿晚,你随我进来,我与你说件事。”
虞晚心里咯噔一下,接过王妈妈手里的一部分包裹,跟随她进了屋。
一进屋,王妈妈就把门关上,她绕到虞晚跟前,抓着她纤细柔嫩的双手,老泪横流。
“阿晚,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你原本是个清白姑娘,这么没名没分的跟了大人,妈妈心里难受啊。”
说着她还捶胸顿足,虞晚一时不知道做何反应,她心底甚至升出轻微的抵触来。
那会王妈妈撺掇自己勾引大人时,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巴不得她自己亲自出马,这会子怎么又说起反悔话了。
虞晚不是傻子,相反她心思很敏感,年幼丧母,父亲撒手不管,继母不慈,她在虞家那个环境下能活下来,学会看人脸色是第一生存技能。
这般想着,虞晚对王妈妈的热情也淡了些许。
“王妈妈,事已至此,你就算哭死,也无济于事啊,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局面。”
王妈妈心里一紧,一时忘了哭泣,惊愕地盯着虞晚瞧。
“阿晚,你还是怪我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那天你祖母和姑母的彪悍样,实在叫人害怕。”
虞晚坐在那静静地听着她说,也不作回答。
王妈妈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竟叫这丫头与自己生了嫌隙。
她也不自讨没趣,目光移向桌上的首饰衣服,心里又生一计,脸上重现绽放笑容。
“阿晚,都怪妈妈和你说些没用的,你快过来瞧瞧这桌上的首饰衣服,这都是大人专门托人送来的。
光我手上这支珠钗就值五百两银子呢,这还是里面最便宜的,我可瞧见上面的官印了,宝翠阁的东西,这家店向来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和高门贵女,大人二话不说就赏给你,足以说明昨晚你把人伺候的很好,妈妈真为你高兴啊。”
虞晚的尊严再次被王妈妈无情践踏,她只觉得十分难堪,手指紧扣着掌心,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应付。
“王妈妈,这些东西都放在库房吧,哪天需要了我再拿。”
王妈妈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她最是懂的如何打压一个人的心灵,明知故问:
“阿晚,这可都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件青绿色绣芙蓉枝的襦裙,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苏绣做的呢,颜色也特别衬你的肌肤,要不待会妈妈给你送到屋里,哪天大人来的时候,你换上这身衣裳,女为悦己者容嘛,大人对你这般好,你不得好好报答他。”
至于怎么报答,王妈妈相信虞晚比她更清楚,她就是在提醒虞晚,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只是陆衍养在外面的一只家雀罢了,高兴了逗两天,不高兴了直接弃养,弃之不理。
“你决定就好。”虞晚喉间仿佛堵了什么东西,干涩发痒,她也是个软性子,不会拒绝人,只好遂了王妈妈的意。
“阿晚,你也别怪妈妈说话难听,女人最宝贵的就是那几年,你家里又是那么个情况,你得为自己做打算啊,要是将来能得了大人垂怜,被他接进府做个妾室,生下一男半女,你可就真的高枕无忧了,大人也会顾念与你的情分,哪怕有了正室也会记得你的好。”
王妈妈丝毫不避忌虞晚脆弱的心灵,在她看来,虞晚只是主子用来生孩子的容器,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