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张起灵脸上:“你的母亲,是康巴洛族人。她本不该与张家人结合,但她遇见了你的父亲。他们相爱了。对于张家来说这是不被允许的。”
张起灵喉结滚动,眼中泛起微澜。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总在梦中见到雪山上一个模糊却温柔的身影。
“后来呢?”解雨臣低声问,声音有些干涩。
“后来,张家人发现了小官父母的事。”妤宁语气转冷,“那些人杀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以为他死了,张家人会放过你和阿妈,但并不是,你被带回张家,而你的母亲为了让你长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独自服了藏海花,她等小官去见她一面,小官被推出去成为族长后,便去了,那时候她就如同一个植物人一样,只能听到不能动不能言语。而藏海花的副作用就是她在被唤醒能听到的时候,寿命只有三天,小官陪了阿妈三天。阿妈就走了。”
她看向远方,仿佛穿越了时光:“再后来,新中国成立,老九门崛起。张启山,作为东北张家支系,早已被逐出族谱。
但他不甘,他想借张家秘术换取权势。于是,他联合其他八门,以‘考古’为名,突袭广西巴乃,逼小官现身。”
“交易?”黑瞎子插话。
“对。”妤宁点头,“他许诺,只要小官带他们进入张家鼓楼,九门便轮流守护青铜门,替你承担守护青铜门。
所以小官信了。可他们背信。古楼一行,九门死伤惨重,小官出手相救,霍仙姑因此欠他一命。
但张启山却将失败归咎于小官,将他囚禁于格尔木疗养院,整整二十年。”
车内一片寂静。
连风都似乎停了。
“那……解连环呢?”解雨臣声音微颤,“他和祖父……”
“解九是清醒的。”妤宁语气缓和了些,“他看穿了张启山的野心,也察觉到‘它’在暗中操控九门。他救小官出来后,便着手切断解家与九门的联系,试图洗白家族,远离这场漩涡。”
她冷笑一声:“可惜,解连环太蠢。他假死,让解九的决定毁于一旦。解连环不知自己早已被吴三省利用。
吴三省需要一个‘解雨臣’一个有钱、有势、有良心,却又不知真相的棋子。你,就是那个提款机。”
解雨臣脸色煞白,指节发白。
他忽然想起这些年,自己如何去寻找解连环死的真相。
每每都被‘吴三省’说管好自己,管好解家。
可每次他都会收到零星的线索,引诱他继续查。
原来,从头到尾,他不过是个被精心设计的工具。
“所以……清算,是指什么?”他艰难地问。
“九门背弃承诺,算计小官,甚至助纣为虐。”妤宁眼神冷冽,“张启山已死,但张日山仍在。霍家不念旧恩。陈家消亡,吴家还在算计……他们算计小官,利用小官,是以为小官身后没人,但我来了,欠小官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她转向解雨臣,语气稍缓:“但解家不同。你祖父救过小官,这是事实。所以,我不动解家。但你要选——是做吴邪的提款机,还是真正为自己活一次?”
解雨臣沉默良久,忽然轻笑一声。
“我认这笔账。”他看向妤宁,眼中已有决意,“交易既成,守门之诺,解家虽未到时间履行,但我解雨臣,认。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不违本心,我必赴。”
妤宁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时,张起灵忽然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告诉她:他听见了,他懂了,他不再孤单。
黑瞎子开着车,吹了声口哨:“哎哟,这气氛,比喝青稞酒还上头。不过,美人儿,谢了。”
黑瞎子谢的是丹药,也谢的是妤宁对张起灵的维护。
“少贫。”妤宁推开张起灵,耳尖微红,却故作镇定,“快开车吧。塔木陀路远,得赶在月圆前到。”
黑瞎子调笑,“好嘞。”
解雨臣也因为黑瞎子的调节气氛,无声笑了。
张起灵一直握着她的手,偶尔低头看她,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妤宁靠在他肩上,闭目养神,嘴角却始终带着笑意。
“小官。”她忽然轻唤。
“嗯。”
“等取回那东西,我就为你解开绝授之症。”她睁开眼,认真道,“从此以后,你不再会失忆,青铜门我会解决,他们欠你的,我来讨回。你以后只是我的小官,可以吗?”
张起灵看她良久,终于低声道:“好。”
黑瞎子从前座嘿嘿一笑:“美人儿,你可真是把哑巴的心给偷干净了。”
“滚。”妤宁笑骂,却掩不住眼底的甜。
解雨臣望着窗外飞逝的荒原,心中百感交集。
他曾以为自己是局外人,如今才知,自己早就在局中。
但这一次,他能选择。
他不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