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收藏品公司的日子
2016年，在嘉兴那段与精神小妹的奇妙经历之后，我又回到了为生活奔波的轨道上。此前已经换过一份工作，而这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所谓的艺术品收藏品推销公司。
初入公司，环境看起来还算正常，明亮的办公室，摆放整齐的桌椅，墙上挂着一些看起来很有格调的艺术品图片。但当我开始接触工作内容和同事们时，一种不安的感觉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
上班第一天，主管把我叫到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年轻人，好好干，在这里只要你能说会道，钱不是问题。我们公司的产品那可都是宝贝，很多人抢着要呢。”
我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主管，我们这具体推销的都是些什么收藏品啊？”
主管眼睛一亮，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精美的册子，翻开来给我看，里面是一些陶瓷、书画还有纪念币的图片。“你看，这些可都是有很高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的东西，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它们介绍给有需求的客户，尤其是那些有经济实力的老头老太太。”
我看着册子，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又问道：“可是，这些东西真的值那么多钱吗？”
主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犀利，盯着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公司的产品那都是经过专家鉴定的，肯定是物有所值。你只要按照我们教你的方法去推销，别问那么多没用的问题。”
我被主管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应道：“好的，主管，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跟着同事们学习推销技巧。可越学我就越觉得不对劲。同事们教我的都是如何夸大产品的价值，如何抓住老头老太太的心理，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钱购买。
有一次，一位同事拉着我，神秘兮兮地说：“你看，对付那些老头老太太，就得先跟他们套近乎，关心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觉得你是真心对他们好。然后再慢慢引入我们的产品，说这是个难得的投资机会，能让他们的钱生钱，还能留给子孙后代。”
我皱着眉头，问道：“可是，这些产品真的能像我们说的那样有那么高的回报吗？要是到时候客户发现不对劲，我们怎么办？”
同事撇了撇嘴，不屑地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我们又不是做慈善的，不这么说他们能掏钱吗？而且，这些老头老太太买了东西，过不了多久就忘了，就算真有问题，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听了同事的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有一天，公司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同事们立刻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介绍着公司的产品。
一位同事拉着老大爷的手，满脸堆笑地说：“大爷，您看看我们这个纪念币，这可是限量发行的，以后肯定能升值好几倍呢。您买上一套，就等着数钱吧。”
老大爷有些犹豫，说道：“我不太懂这些，就是怕被骗啊。”
另一位同事赶紧说道：“大爷，您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公司可是正规公司，这么多客户都在我们这买了，没一个说不好的。您就放心吧，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很纠结。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老大爷把目光转向了我，问道：“小伙子，你说这东西真的能买吗？”
我张了张嘴，想说真话，可看到主管和同事们那充满威胁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勉强笑着说：“大爷，这个产品确实还不错，您要是感兴趣可以考虑一下。”
老大爷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掏钱买了一套纪念币。看着老大爷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充满了愧疚。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公司里越来越压抑。同事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奇怪，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却互相算计，为了抢客户不择手段。
有一次，一位同事为了抢我跟进的一个客户，竟然在客户面前说我的坏话，说我不专业，推荐的产品不好。我知道后，去找他理论。
我气愤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做？那个客户是我先联系的，你这不是抢人吗？”
他却满不在乎地说：“在这个公司，谁抢到客户就是谁的，你自己没本事留住客户，还怪我？”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对这个公司和这些同事越来越失望。
有一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整理客户资料。主管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我看你最近工作状态不太好啊。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主管，我觉得我们这样推销产品不太合适，有点像是在忽悠客户。”
主管的脸色一变，冷冷地说：“你这是说公司的经营方式有问题吗？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只是用了一些营销手段而已。你要是不想干，随时可以走人。”
我被主管的话噎住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在这个公司里，我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痛苦中挣扎。一方面，我需要这份工作来维持生计；另一方面，我的良心又在不停地谴责我。
有一次，我在和一个老太太通电话推销产品时，老太太在电话那头说：“小伙子，我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钱，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你说的这些东西，我真的买不起。”
听了老太太的话，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这些所谓的推销，对于这些老人来说，可能只是一种负担。
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工作了，终于决定辞职。当我把辞职信递给主管时，主管看着我，冷笑道：“你以为离开这里你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这里的钱这么好赚，你别傻了。”
我坚定地说：“主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想再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了。”
主管哼了一声，接过辞职信，说：“随你吧，反正公司不缺你一个人。”
离开公司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虽然未来的路还很迷茫，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下去了。
走在街头，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想着自己的未来。我不知道下一份工作会是什么样，但我希望能找到一份让自己心安的工作，不再做那些忽悠别人的事情。
回到出租屋，我躺在床上，回想着在收藏品公司的这段日子。那些同事的嘴脸，那些被忽悠的老头老太太的样子，都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我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坚守自己的原则，不能再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而在嘉兴遇到的那个精神小妹，她的率真和单纯，此刻在我的心中显得格外珍贵。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追求着自己的梦想。也许，有一天，我还会再遇到她，和她分享我这段不堪的经历，听她那爽朗的笑声，感受她那充满活力的气息。
在这个充满诱惑和无奈的世界里，我知道，我必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哪怕前方的路充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