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声音一顿。
良久，才像是很害怕般，凑到望月清夏耳畔压低声音道：
“主人你没发现吗？那个人的精神体一直在分裂。”
秦疏的强大基本上正是因为如此。
但恐怖的地方在于，秦疏的精神体分裂从未停止。
精神体无时无刻不在分裂，力量日益膨胀。
这原本是好事。
但问题在于，脆弱的人类身体无法承担膨胀的永无止境的异能。
继续这么下去，秦疏的下场只有两种。
要么死，要么疯。
望月清夏一愣，突然想起了333最初的介绍。
虽然现在是联邦的上将，风头无两。
可在许多年前，秦疏只是联邦贫民窟的孤儿。
数百人乃至数千人参加的实验……
到了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秦疏一个。
身为兽人，却拥有着和纯血人类几乎没有差距的强大精神力。
外人只看到秦疏的冷漠和强大。
但实际上，强大的前提似乎是……
这么多年来，秦疏一直在承受精神体不断膨胀分裂的痛苦。
望月清夏看向对面。
在果冻的大胆努力下，望月清夏再次看到了秦疏的精神体。
无数触手纠缠而成的怪物。
望月清夏依然看不清精神体的原貌，只能看到它的暴躁痛苦。
但奇怪的是，在她看向精神体的瞬间。
原本狂躁的精神体短暂的恢复安静，趴在角落一动不动。
这时的它看起来不再像是怪物。
比起面目可憎的怪物，更像是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狗。
望月清夏想摸摸那坨精神体。
但真的伸出手后，她触碰到的却是秦疏的脸颊。
男人安静的看着她。
半晌，淡灰色的眸子垂下，秦疏安静的低下头。
纵容的接受她的全部触碰。
这般态度，这种纵容……
比起传说中冷血无情的联邦上将，更加像是摇尾乞怜的忠犬。
望月清夏愣神许久。
就在她几乎快要对秦疏产生类似怜悯的情绪时，她突然想起了秦疏之前曾对她做过的事。
在对秦疏心软之前。
她首先不能忘记的，是秦疏过去对她所做的事。
身为知道她秘密的人。
从秦疏到姬睿，在见到她时做出的第一反应都无比统一。
——交配。
他们将她当做一种物品，试图操控把玩她。
而望月清夏不想被这么对待。
她本能的后退，紧张的看着秦疏。
秦疏很快发现不对。
他僵在原地，想抱又不敢抱，最后茫然无措的问她。
“神女大人，我做错了什么，惹得您不悦了吗？”
望月清夏一言不发的看着秦疏。
良久，她看着秦疏，戒备的问：“你还想对我做那种事吗？”
秦疏：“什么事？”
望月清夏：“交配。”
她说的太过直白，以至于秦疏听得一愣。
良久，秦疏道：
“您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呢？您不是很讨厌这件事吗？”
望月清夏道：“我讨厌不讨厌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们想怎么做。”
又是不知道多久的沉默。
秦疏低着头，像木头一样一言不发。
直到见她情绪越来越差。
秦疏才匆匆抬头，有些无措的向她解释。
“你生病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什么也不会对你做。”
这话很明显是在避重就轻。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望月清夏或许会被忽悠过去，但现在的望月清夏不会。
说什么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什么也不会对她做……
解开虚假的外衣，内里的真相是。
如果她病好了，该做的事才是会做。
望月清夏咬着下唇。
烦躁的心情涌上，让望月清夏难以安静。
为什么她会这么弱小？
为什么她只能到处东躲西藏？
望月清夏不想这样，望月清夏从来不想这样。
她只想安静的生活。
但在这个地方，一味的妥协不能换来她想要的东西。
望月清夏越发烦躁。
等回过神时，下颌被男人冰凉的指捏住。
“神女大人。”
秦疏捏着她的下巴，半是强迫半是小心翼翼的让她松口。
“我可以接受您的一切情绪，您可以通过打我骂我泄愤，但是请不要伤害自己。”
说着，秦疏把自己送了上去，暗示她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但望月清夏最终什么也没做。
明知逃不出这个地方。
望月清夏抱着被子转过身，用沉默面对秦疏。
秦疏伸出手欲言又止。
他想要说些什么，又怕自己胡言乱语会惹的她更加生气。
于是沉默良久后。
秦疏最终站起身，安静的带上门离开。
给她留下足够的空间。
直到秦疏离开，望月清夏才伸手摸向自己的嘴唇。
铁锈的味道蔓延。
望月清夏盯着指尖，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嘴唇咬出了血。
而她甚至没有感受到痛。
可在原来的世界，她还是那种一点小伤小痛就要兀自表演半天的人。
可现在，她连表演的心思都没了。
望月清夏默默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明明想要休息，却始终无法睡着。
明明四周都是人类。
但在此时此刻，望月清夏后知后觉的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孤独感。
在这个世界，她是一个异类。
彻头彻尾的异类。
……
被转移到联邦的星舰里后，望月清夏始终没有活动。
一方面是因为中暑带来的无力，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精神。
很长一段时间内，望月清夏都蹲在床上。
只发呆，不娱乐。
虽然干了蠢事，但塔法星人最终还是将她带回了联邦。
拿到一笔报酬后。
塔法星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什么，接着兴高采烈的离开。
在那名塔法星人离开后。
整个星舰里唯一的活物，似乎就只剩下秦疏和她。
或许是被她生病的模样吓到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秦疏对她的态度始终小心翼翼。
每次将饭送到房间后，就会安静的起身起来。
一副生怕惊扰了她的模样。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一句对话都没有的相处了数天。
最后，在第十天到来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望月清夏叫住了秦疏。
“等等。”
她道：“先不要走，我有话想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