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回答呢，得到他默许的叶昀，潇洒地挥手离开。
……
回到村的秦昇，先把卖鱼的钱按人头分完，顺势召集了村里挖得动土的村民们开会，把挖鱼塘做水产批发生意的事说了。
“咱们要挖一处蓄水寄放水产的鱼塘，我打算先挖一亩见方一人深。”
大约一千多方土。
按照普通成年人一小时一方土的挖法来算，全寨子家家户户全部出动，连歇带干，还要处理碎石头，要挖两天。
村民们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干，秦昇就要整这么大一摊子。
大家愣了愣神，有些人心里直打鼓。
“国营饭店只收今天一天的鱼，万一明天打捞上来的鱼没有人要了怎么办？”
“凉拌自家吃，每天打两网子鱼，一人能得五六条，不吃饭改吃鱼还能饿死你？你有那个操心的本事，要不你替小昇去跑买卖去？”
质疑的人不说话了。
但是，又有人觉得白干活可能没收益，容易吃亏。
“小昇，这鱼塘挖了算谁的？”
秦昇看了一眼人群里说话的王秀，笑了笑回她。
“如果大家愿意免费出劳力，就算大家的，如果大家不愿意，我愿意一天给一块钱的工钱，算我家的，挑的位置不在我家，正好占了大娘你家半亩自留地，是换地还是出钱，你说了算。”
有人目光短浅，有人随大流。
在这一点上，秦昇不强求他们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思路，只要不添乱，肯拿钱出力就行。
秦昇选中的那块地，半亩是村集体的，半亩是大伯家的自留地。
说是自留地，实际上平时都是荒着，上面只种了两棵半死不活的红桔树。
由于那块地方水土不肥沃，地势稍高，没有人力影响更存不住水，因此种了十来年的红桔树，才长了两根手指粗。
一年结出来的红桔，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还是酸味的。
王秀听说能换地，立即眉开眼笑。
“小昇，这多不好意思，像占你便宜似的。”
“要不大娘你免费借我这块地用几年？”
还在假客气的王秀，马上不敢笑了。
生怕秦昇现在威望高，随便一句话成了真，她就损失了半亩自留地。
赶紧找来秦家寨的寨主和村长，催促着把事情办妥当。
秦寨主已经八十来岁了，耳朵眼聋坐在人群正中，活脱脱一个吉祥物。
村长年前新来的，市里直派下来的，三十出头，最近正忙着接待市里派来的访查团。
秦昇也没打听是来访查什么的，但他根据秦家寨附近未来的发展规划猜得出来。
一定是负责建设旅游特色地区的工作人员，在调查附近的情况，哪些可以合并到市区景点里，哪些可以独立开发。
秦家寨的山水出山货，但观赏性不高，虽然离市区近，但人家还有更近更适合的景点。
因此秦昇根本也没操心这个事。
“秦昇，这半亩集体用地，是以你个人名义承包吗？”
如今私人承包土地还是一个灰色区域。
弄不好就会被扣帽子。
但秦昇知道未来的发展，私人承包这个事，几十年的时间里，不会再倒退回去，因此有信心不会惹事。
只是面对村长陈平的询问，他还是使用了一些话术。
“原本我是打算让大家一起承包的，但大家手头有些紧，而且也担心我做水产批发这个生意做不起来，正好我之前卖菌菇赚了些钱，这不就想着贡献自己，帮助大家嘛。”
总结下来就是。
钱是他掏的，人是他请的，地是他包的，风险他自担，但不局限于他个人使用。
话都说到了这步田地，陈平还有什么好推辞的。
作为一个外来的村长看到当地村民，愿意先富带后富，发展秦家寨，那可是给他添功绩。
“大家都要向秦昇同志学习，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既然大家都要用这块地，工钱就少算一些，今天我下午没事，动土的时候也去挖几方土，为寨子的发展做贡献！”
其实不用陈平提这件事，大家也是这么想的。
秦昇之前和陈平没打过什么交道，印象里，陈平在秦家寨只干了两年的村长，就调去旅游局了。
仅听陈平刚才的言辞，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
但判断一个人不能光靠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就看陈平下午干不干活，秦昇再决定以后寨子里做生意的事，让不让陈平参与进来。
“陈村长，小昇说了我家那半亩地，要和他家的换一换。”
王秀生怕忘记了这件事，自己再吃了亏，连忙先把这事确定下来。
秦昇家一脉单传，但爷爷以及老一辈都是过日子的人家，传到秦卫国这一代，手上已有两座小山包。
由于限制砍伐，平时存在感不强，可山下能利用的土地，他家可以自行决定怎么用。
山脚下的良田不多，但荒地和自留地登记数量有不少。
王秀看中了离她家稻田近的那半亩能种菜的地方，陈平认为这是以次换好，不妥帖。
“王秀同志，秦昇是为了寨子的发展才决定挖鱼塘的，你这么换，是趁火打劫。”
难得有人敢在爱占便宜的王秀面前说大实话。
王秀脸上一热，刚反驳，她的两个儿子，左右扯着她的胳膊，让她少说两句。
“妈，要不还是选块荒地吧。”
“实在不行少换两分地，免得让人戳咱脊梁骨，回头我们还得跟着小昇一起打鱼呢。”
王秀想了想，确实不能因为捡芝麻丢西瓜。
可她又确实看上了这半亩近邻的菜园，正两难的时候，秦昇以退为进。
“大娘家的自留地不能种菜，我家能种菜的地多，大娘要是看上了实在想换这块好地方，不如把红桔树那两亩荒地都换了。”
“半亩换两亩？小昇你这可真是……”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秀把“心够黑的”这四个字咽了回去。
陈平也觉得半亩换两亩，就算是菜地换荒田，它也太离谱了。
那荒地虽然长不出什么东西来，但往后万一河流改道，或是有什么变化，那可是实打实的两亩地。
“要是大娘觉得吃亏，要不我再添一百块钱？”
“行！我看行！”
揭完房顶再想走窗户，事情可就容易多了。
秦昇成功用半亩菜地和一百块钱，换了两亩荒地。
尽管同村土地不能买卖，但能流转，只要大家作证认同就行。
换完地，秦昇跟着陈平去办承包手续。
“陈村长，那片山地一共有五亩，我都包了吧，这样好引活水进鱼塘。”
“五亩全弄成鱼塘吗？你得挖多少天？”
包多少亩地是私人问题，陈平不发表意见。
但挖这么大的鱼塘，每天就装几百上千条鱼，它有点大材小用了啊！
秦昇总不能说，自己打鱼打不了多久就要养鱼，而且他手里的钱有限，也不可能一步跨这么大。
便应付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