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宋妄芜，李竹明握着茶杯的指尖一顿，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浮上些许复杂，随后才让童子去唤她过来。
童子找到宋妄芜的时候，她正在后山的一处地方拉着另外两个童子陪她玩过家家，他们用珍品灵植和大片的树叶做饭菜，还用不同大小的石头当做钱财。
等回到殿内的时候，两个童子还在替宋妄芜擦脸，她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有些树叶，身上还有许多泥巴。
小姑娘脸上的泥巴倒是快擦完了，就是身上的泥巴很难弄干净，童子们想用净身咒为她处理干净，但是她跑的像条鱼一样滑溜，不一会儿就光着脚跑回来了。
这里跑起来并不扎脚，因为宋妄芜喜欢光着脚跑，所以之前免不了被刺伤，小孩子天性爱玩，她性子又犟，怎么劝也没用。
两三次过后，李竹明在宋妄芜身上设了个法术，给了她一双“铁脚”，不会被尖锐的东西轻易刺伤。
“当当当！”
她举着果子扑到李竹明怀里，白净的小脸还有一点脏脏的泥巴，她像是一只翩飞的蝶，自由又幸福。
青年在她扑过来的前一刻就掐着法术替她弄干净了身上的衣服，他戳着小姑娘的脑袋，狭长而漂亮的眸子微微抬起，表情有些嫌弃，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脏兮兮的，不是说了要穿鞋袜吗？”
“不喜欢。”
宋妄芜把果子举到他面前，青年漫不经心地替她取下头上沾到的叶子：“这是什么？”
“很甜的果子，好吃。”
青年却并未看那果子一眼，只专心替小姑娘拿去头上的叶子。
“不行。”
“为什么？”
“马上就要吃午膳了，吾听他们说，你今日已经吃了整整一盘果子了，若是再吃，小心着你的牙。”
漂亮的青年威胁似的说出那些话，他指尖轻抬，又敲了敲小姑娘的额头。
他抿着唇，那双狐狸般摄魂夺魄的眸子微微抬起，语气平静又严肃，像个严厉的教书先生般。
要是旁人见到李竹明这副神情，怕是命都要吓出来，恨不得连连磕头赔罪。
可小姑娘却并不害怕，她“咯咯咯”笑着，将没洗的果子递到他唇边，声音清脆悦耳：“那你吃。”
“呵。”
李竹明将她的果子握在手里，小姑娘依旧在他的怀中，随后才在青年的指引下看向对面的人。
“他是谁？”
“你母亲的师弟，若是你愿意，他也会是你未来的师傅。”
“那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谁来照顾你，你该不会想在吾这里白吃白喝一辈子吧？”
“我要留下来给你当道侣。”
“... ...！”
白子幽眉见过这架势，他瞪大眼睛，对这冒犯的话根本没办法忽视。
小姑娘脆生生的开口，她抱住青年的手臂，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这样的熟练程度绝不是一次两次可以练成的。
“当道侣不还是得吾来养你？少存这些歪心思。”
青年伸出修长漂亮的指尖，懒懒瞥了白子幽一眼，随即点在宋妄芜额上：“去吧，总要认识一下的。”
宋妄芜被养的很好，脸颊依旧肉嘟嘟的，肤色不会太白，是健康的白皙嫩滑，脸颊还泛着些许粉色。
白子幽也算是经历过很多风雨，他斩杀妖兽数千次都不在话下，如今对着一个小姑娘倒是罕见的沉默，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宋妄芜从抱着青年的手臂变成拉着青年的袖子，她歪了歪脑袋，看了白子幽一眼：“我不喜欢你，我不要当你徒弟。”
“你不要任性，我也会对你很好的，我们不能总是叨扰老祖，好吗？”
面对这样小的一个小姑娘，白子幽的神情也蓦然柔和下来，他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些，怕自己吓到小姑娘。
“不懂。”
小姑娘什么也不听，只是一味扒拉着李竹明，模样过于可爱。
“罢了。”
李竹明摸了摸宋妄芜的脑袋，又随意瞥向白子幽：“吾知道你的打算，这几年外面事务颇多，你也颇为劳累。”
“但小孩子总是调皮些的，她现在正是好动好玩的年纪，犟的厉害，你抽不开身来看她，她也自然不和你亲近。”
这几年魔族妖族的事情都聚在一起，白子幽又是掌门，自然忙的不可开交。
他自己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抽的出空来见宋妄芜？
现在他贸然开口想要宋妄芜拜他为师，怕是也不怎么行得通。
“弟子明白，这些年多谢老祖，只是她情况特殊，我实在难放心让她一人面对。”
“吾会继续养育她，只要她愿意，吾也可以成为她的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是李竹明还是白子幽，两人都把宋妄芜的话当做玩笑话。
什么道侣之类的事情，本就不是宋妄芜这个年龄段可以考虑的事情。
宋妄芜在的这几年，殿内添置了许多孩子用的东西，李竹明也渐渐开始往自己从未想过的方向跑偏。
他似乎正在变成一个类似师父的角色，在空闲时，他也会感慨有孩子和没孩子的区别。
但不管怎么样，他的生活确实是因为宋妄芜有了很大变化，他也并不反感这种变化。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与其让宋妄芜拜白子幽为师身陷囹圄，倒不如自己收她为徒，起码有掰正这孩子的机会。
管自己徒弟的事，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多管闲事。
宋妄芜依旧会去参加那什么收徒大会，只是这一次的收她为徒的热人不再是白子幽，而是李竹明。
李竹明修为高深，隐隐有了通天地本领，他提前预知到了宋妄芜和白子幽以及司徒玉秀三人未来的纠缠，也知道这是所谓的天意。
强行介入因果需得承受代价，可李竹明从未把什么代价不代价的东西放在心上。
他想做什么就会去做，根本不会在意那么多。
就像照顾宋妄芜一样，最开始也不过是临时起意的试探，到之后反而开始变得真心实意起来。
既然无法坐视不理，那李竹明自然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