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绝剑
“莫慌！四象诛仙阵早就是海枯石烂的旧黄历了，就算下套之人能根据一些残篇布下此阵。那分守四方的所谓四圣，也定然不是真身。据我推断，不过是些留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气息的龟壳罢了。”百里相沉声道。
“那这四柄剑呢？”肖中道问道。
“真正的诛仙阵，有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可惜这四柄剑早已永绝于世，就算有人能按照模样将这四剑显形，也不过是赝品而已。”
“是剑意。”在四柄巨剑虚影灭顶落下时，肖中道自答了一句。
百里相的手里聚起白色灵光，朝上迎去。
四柄剑顿时连残影都消弭。
贺璋喜道：“百里大人果真厉害，这所谓诛仙阵不过是个花架子嘛。”
百里相皱眉，“不对劲。我的灵力还没过去，剑意就自动消散了。”
而下一刹，四柄几乎能将人吞噬殆尽的剑影覆身过来，将四人整个包裹在内，任是百里相拼命挣扎，灵光却犹如泥牛入海，只是徒劳。
心脏忽然剧痛，就在她疼得以为自己即将死过去时，江风启忽然艰难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百里相拼命去推他，“江风启，你疯了吗？你快松开啊！你是凡人，你会死的！”
江风启的肉体都像是要碎成千片万片，可一阵红光从他体内爆出，顷刻间又将那些碎裂缝隙填补完好。
剑意再次消退。
江风启倒了下去，身体伏倒在百里相胸口。
百里相的心口疼痛难忍，喉咙腥甜，一口血涌了出来，顺着嘴角流下。
江风启的头一歪，嘴角涌出源源不断的泛着黑色的血液，和百里相胸口的那处融合在一起，仿佛一朵盛放的花。
贺璋和肖中道一头雾水地将江风启从百里相身上抬起，随后轻拿轻放地垫在各自坐下的双腿间。
“你们这是怎么了？方才那四道剑意好像镜花水月一样，嗖的一下子就过去了。我们两个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两个怎么都吐血了？”
肖中道深深地看了眼贺璋，对着躺在自己腿上的百里相道：“百里大人，其实我也是金天宗出来的弟子。”
贺璋一惊，可百里相和江风启两人仍是失去知觉，浑似没听到。
贺璋这才醒悟过来，朝肖中道扔过去几颗药石，焦急道：“快把药给他们服进去。”
肖中道却是狐疑：“你这药石管用吗？”
贺璋叹了口气，道：“我这药石凝集了我们贺家三代心血，是治疗普通疑难杂症的灵丹妙药，但若是碰上了邪门的病，药石也是无效的。”
“怪不得灵贵妃的病，陛下召你进宫，你也是束手无策。”
肖中道撬开百里相的嘴，将山楂丸大小的药石塞了进去，随后猛地一锤她后背，硬生生让那药石滚过喉口，滚入腹中。
贺璋如法炮制，听肖中道继续道：“金天宗这一代的翘楚，若不是因我离了宗，根本就轮不到二殿下。”
贺璋又是一惊，“二皇子逼你走的吗？”
“不是，”肖中道缓缓摇头，凝视着贺璋的眼睛，道：“是因为我不小心偷听到了金天宗的秘密，而我不想成为这个秘密的伥鬼，所以连夜逃离了南儋的金天山。肖家是岭南的大姓，所以我用了化名进山，离宗后才用回本名肖中道。”
“那你的化名是什么？”
饶是不合时宜，肖中道仍是忍不住想笑，“巧便巧在这里了，我曾用过的化名是贺连肖。”
贺璋有些恼羞成怒，奈何被困凶阵之中，若是发作便有些忒不知好歹了。
“我发誓，我没说假话。”肖中道三指朝天，道：“若有假话，便叫我在此阵中不得好死，不进轮回，生生世世再也无法得见永安京贺氏的十一代孙贺璋。”
贺璋更加恼了，顺手拾起手边的小石子去扔他。
肖中道忍笑去躲，“我发誓，我真的没说谎。等我们到了南儋攻进金天，我带你去藏书阁看历代弟子名册，我的名字贺连肖就在上面。”
贺璋还要再说什么，却听悠悠的一句女声冰冰凉凉地响起：“我说，我们两个还在昏迷，性命成忧，你们在此时打情骂俏，是不是有些不妥。”
肖中道低头，正对上了百里相布满冰霜的眸子，面色一凛，道：“不妥不妥，甚为不妥。”
“继续说。”
“是，百里大人。我早在五年前便知道暗影和金天宗有勾连，暗影是二皇子的影子，任何二皇子不方便出面做的肮脏事，都是暗影出面的。大燕妖祸四起，有很多妖怪出山，都是人为而非天灾，暗影不知怎的，竟然可以驱使妖怪，听人类的话。而暗影也不是白白做事的，事成之后可以去金天宗领提升寿命的丹药。有好些得了重病的亡命之徒，都挖空心思进入暗影，帮二皇子做事后，便可以活下去。”
“长生不老吗？”百里相喃喃自语。
“不是长生不老。金天宗还没有那么厉害的丹药，只有可以增加寿数的丹药。只是…”肖中道犹豫了下，还是继续道：“这能增加的寿数有限，并不是无限制的。但我走得很早，更多的内容也偷听不到。我能知道这些，还是一次夜宿藏书阁时，不小心偷听掌门大弟子陆金泽师兄和二皇子在密谋，才知晓这些。”
百里相轻笑道：“能增多的寿数当然有限了，若是吞下的丹药多了，岂不是会露馅？”
肖中道的心跳快了一瞬，刚想去问，却听到贺璋欣喜喊道：“大殿下也醒了！”
百里相从肖中道腿上翻了下来，手颤着撑在地面上，想要过去看江风启。
肖中道忙搀扶起她，挪去江风启身前。
江风启仍吐血不止，贺璋担心道：“大殿下还在吐血，这可如何是好？”
百里相却扯出了个无力的笑，道：“没事，死不了。看来我注定要和他纠缠永生永世了…”
剩下的这半句，她气息颇浅，没人听清，也没人听懂。
百里相抬眼看肖中道，问道：“陆金泽和江易寒还说什么了？”
肖中道神神秘秘的，“暗影和金天宗在南儋的金天山备好了天罗地网，就等有缘人前去入瓮了。这阵法似乎可以毁天灭地，可是究竟是什么阵，我也没听清。”
四人的周围，诡异的事情再次出现了。
方才还来势汹汹的四柄虚影剑意，居然就慢慢散了。诛仙阵布下的网，也随之消去。
百里相擦了擦嘴角的血，笑得轻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江风启虚弱至极，半睁着眼睛，向贺璋道：“将命令传下去，调集流光所有能调集的人手，去金天山，不惜一切代价，将暗影的埋伏想办法破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