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说了半天话，也说累了，不打算在继续说，她虽年纪小，可自小因为没落贵族这尴尬的身份受尽人情冷暖，早就看透了一切，勉强度日的窘迫更让她体会到重振家族的重要性，那怕不为自己，也得为了自己后代着想，入了学院后，放眼望去，个个都比她尊贵，每日受到夫子打压，让她痛苦无比，她又能怎么办？
她也只能见缝插针把自己推荐出去，能更快的做出成就来，在学院上学是她最没办法的一条路，家里没有余钱让她挥霍在学院里，最多让她勉强上一年学，之后，她们家就会没落得更厉害，直接跌入谷底，要么回穷乡僻壤的老家，要么……成为贱民。
为了不成为贱民，她就得努力往上爬，就算是献身也无所谓，所以她才会对谢衍那样说，春含雪不懂她的处境有多艰难，鄙视她也无所谓，在说，她一个女人，对这些事更无所谓，只要能爬上去，等身居高位，谁在乎你是怎么爬上去的？那些高高在上得大世家贵族是怎么上位的，难道就是清清白白的？
春含雪追出来，本是想杀她灭口。
可此时，她也没有灭口的兴趣了，一个这样的小姑娘……出了学院，很快就会没命，谢衍不会放过她。
就在她考虑是回谢衍身边还是去张夫子那边，陈娇像是受到心灵感应似的又跑了回来，叫她一声，真诚无比的劝道，“姐姐，你还是回谢夫子身边吧，张夫子是不会教你任何东西的，她很讨厌你，那些学子们也讨厌你，因为你不但是贱民之身，这张脸也太招摇，如果你跟她们同期科考，凭着你这张脸就会比她们更容易得到朝廷青睐，是她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只要去科考的学子都不会喜欢你，谢夫子才是你该依靠的人。”
她说着这才离开。
春含雪揉了下脑袋，只得回谢衍那边，她被陈娇说服了。
张夫子的确不会教她什么，就算教了她也跟不上，那课本上的很多字她都不认识，两眼一黑能学到东西才奇怪。
依附谢衍？还不如依附袁氏去！！世家之首，听起来比较有气势。
不知道袁宜怎么样了，之前该去看看他的。
谢衍等了半天见她没回来，瞥到旁边她丢在桌上的礼物盒，有些惊讶，忍不住好奇的打开，里面是一根青玉簪，一串珊瑚珠，他微微惊叹一声，“好漂亮。”特别是那珊瑚串颜色艳丽，他平日不喜这么艳的首饰，但这一串就特别的喜欢，又看到旁边写的道歉信，脸一下子就红了，又惊又欢喜，是因为之前的事想给他道歉吗？
没想到她也会送这些东西？拿起簪子轻轻插进发间，又把珊瑚串戴在手上，白皙的手腕套着艳丽的手串，美不胜手，欣赏了一下，越看越喜欢，心里更是情动异常，说好不会在做夫子之外的事，又送他这个，叫他如何是好。
抚着珊瑚串玩了一会儿，感觉她可能回来了，赶紧把玉簪跟手串拿下来收进盒子里恢复到原样，他要看看啊雪跟他说什么。
或许这礼物他该拒绝？
春含雪很快就回来了，看了眼桌上的礼物移到桌下放在地上，也没说这东西是给他的，最后还让他派人去张夫子那拿课本回来授课，一直到午后下学的钟声响起，看着礼物被她收走，谢衍的脸色无比难看，心情跌入谷底。
在走的时候，春含雪还是为陈娇的事问了一句，“夫子，陈娇如果能力不错，你可否调教一下，让她为你所用，就此放过她。”
谢衍冷笑一声，“像她那样的女子在华阳城要多少有多少，能力不错你是指那方面？哼，比她更好的都有，为何我要调教一个并不太出色的人为我所用，我要调教也是调教你，起码在床上，你肯定比她厉害，想要依附谢氏的人多如牛毛，她这种没一点资质的弱势之人到那里都不会有人理会，我放不放过她不用你管。”
他的声音已经快要到怒火中烧的边缘。
春含雪听他这么大的火气，也凝起了眉头，不放就不放，她冷冷的转身离开，谢衍一下子红了眼角，这道歉礼竟不是给他的，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到底是给谁的？
看着她走掉，谢衍愤怒的一掌拍在桌上，那桌子咔嚓一声化为碎片散了一地，鱼珠慌张的跑了过来，“公子……”
陈娇很快就退学了。
以她那种情况继续上学根本没有益处，还会拖累全家。
春含雪在学院门口等了等，没等来秦煜衡，却见一个少年学子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似乎在生气，不自觉对他扫了一眼，那学子神色一紧也不在有所顾忌走过来，“喂，你还记不记得小爷，不是……你记不记得我。”
“……有点面熟，你是？”
“你第一天来学院，就撕烂我的袖子，竟然只是说面熟？你这个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