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身的周平呼吸一滞，脑中不自觉想象自己在公厕面前徘徊，以及其他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样子。
“不行！你不许变！”
他扯着嗓子大吼一声，转过身，坚毅之色溢于言表。
那是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即便是傀儡也不行！
如果真的被变成太监，他还怎么出去见人？
如果让路无为发现了，到时候不知道得被嘲笑成什么样。
“不许变？”
凌海没好气地白了周平一眼，“那就老老实实坐着。
你要是实在闲不住的话，可以现在就吞噬赫尔海姆的本源。”
话毕，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因为其他四帝已死，所以说是以代理人的身份行于世间，事实上就是第三个白帝。
当你控制傀儡行走在大夏境内的时候，如果有人你看得顺眼，可以选择作为自己的代理人。
而且，这个傀儡是我制造的，不用担心化道问题。”
双眼紧闭感受本源的周平掀起眼皮，“第三个白帝？这是什么意思？”
蕴含杀伐之气的白帝神力，从凌海双手之中流向面前生命气息逐渐浓厚的傀儡体内。
“第一个是已经殉国的正经白帝，第二个就是我，和祂们同源的青帝。
接受了白帝传承的傀儡，自然而然就是第三个白帝。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由于你和这个傀儡本质上并不属于国祀神系，只是在我的允许之下拥有了白帝的所有权能。
所以，如果你真的选择了一个人当做你的代理人，我可以随时收回他的代理人身份。
甚至连这具傀儡体内的白帝权能都可以收回。”
感受到面前傀儡气息逐渐强横的周平眨眨眼，“你会收回吗？”
即将完成“授权”，感受着傀儡体内澎湃的神力，凌海坏笑两声，撇撇嘴，“看你挑代理人的眼光怎么样。
如果那个人不够格的话，我可以大发慈悲为你清理门户。”
说罢，他从神座上站起身，随意用神力给傀儡织了个外衣。
无论怎么说，他总不能带着一个裸男回到叶梵的办公室。
否则叶梵心血来潮调办公室监控的时候，说不定就怀疑凌海有什么特殊癖好。
周平的清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一世英名。
“那么，你就留在赫尔海姆吸收神国本源，我带着傀儡先走了？”
凌海转过身，盯着双眼紧闭，盘坐在神座之上的周平本体。
他的声音传入耳中，傀儡也在这时睁开眼，双眸之中毫无正常人的情绪波动。
除了体内一直在运转的神力、流动的血液、跳动的心脏之外，和死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神座上的周平意识穿梭到傀儡身脑中。
灰暗的双瞳霎时间有了色彩。
意识适应这具身体的那一刻，他看向神座上的自己，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的诡异感。
没想到有一天，能够在灵魂不离体的情况下看到这样的自己。
“如果其他阿斯加德的神明来到赫尔海姆怎么办？
我现在可没有把握一个人单挑这么多神明。”
凌海走下登神长阶，看了一眼白玉神座，以及神座座上一动不动的周平本体。
“你不知道么，魔术师最擅长的就是视觉欺诈。
神明也不例外。”
他打了个响指，一股无形的波动瞬息之间传遍整个神国。
跟在他身边的周平环顾四周，神念奔袭万里，并没有发现山清水秀的赫尔海姆有什么变化。
察觉到他眼神中的疑惑，凌海一边在脚下的沙滩上画圆，一边解释。
“我欺骗的是阿斯加德的神明，并不是你。
这个神国本质上是什么样，呈现在你眼中的就是什么样。
但如果其他神明进入赫尔海姆，看到的就只会是海拉所掌管的神国光景。
那个高坐在神座之上的你，在祂们看来就是海拉本人。
我把海拉的命运线揉进你本体命运线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接收到海拉的全部记忆了吧？”
周平将自己遥望本体的视线收回，点点头。
“所以，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在吸收赫尔海姆本源的同时，进行角色扮演。
在那些阿斯加德神明看来，你就是海拉。
你使用出的剑气和剑道神力，在祂们眼中，也都是骨剑和死亡神力。
只要你按照海拉记忆中一贯的风格形式说话行事，基本上不会出问题。”
“那如果一不小心暴露了怎么办？”
凌海手中握着一把沙子，高高扬在空中，风轻云淡地说着骇人听闻的话。
“不小心暴露了？那就杀了呗！
反正是在你自己的神国，外界又不会知道。
你只要咬死不认，其他神就不会怀疑到你这个阿斯加德元老身上。”
黄色的沙幕落下。
咸咸的海风吹到脸上，视线之内，是遍布阴云的迷雾。
周平低下头，发现两人还在一开始出发时的圈内。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白帝神力，一时间竟还有些不适应。
吸了一口大夏的空气，凌海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嘿哟！还不到半小时！我那外卖应该还是热乎的！
只是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叶梵那老小子写没写好罪己书。”
回想起叶梵那张苦兮兮的脸，周平轻笑道：“你就别折腾司令了。
守夜人日常事务，神秘清扫，最近还有守夜人的新兵集训，这么多事压在肩上，他现在估计压力挺大的。”
凌海蹲下身，又抓了一把沙子扬在空中。
“我知道，让他写了几十次罪己书，哪一次不是其他人代写的？
守夜人这么多文职人员又不是吃白饭的。
你不会真觉得叶梵会自己写吧？
他第十三次和第二十六次的罪己书笔迹都不一样。”
光影变幻间，沙子散落地板上的声音响起。
叶梵的办公室，感受到有人出现，天花板上的灯自动亮起。
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还放着周平的剑匣。
空气中还弥漫着叶梵的精神力波动。
凌海伸了个懒腰，迈步朝办公室大门走去。
“行了，事儿都办完了，我先回家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拜拜咯！”
他对着周平摆摆手，打开叶梵办公室的门。
下一秒。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脸上，空气中弥漫着西北炒米粉的香气。
沙发上，叶梵正襟危坐，十指在电脑上飞速敲动。
“来得挺快的嘛！”
凌海吆喝一声，径直走到餐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