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莫非太看得起本宫,本宫向来不参与任何决策之事,更何况长公主与梁世子的婚事乃是先帝爷亲下的旨意,长公主以为凭本宫便能驳了先帝爷的旨意?”
皇后也不与萧玉莹玩绕肠子的伎俩,直言不讳当面拒绝。
不想,萧玉莹脸色一沉,刁横本性再也掩饰不住,许是在萧玉莹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被皇后驳了面子。
“瞧皇嫂说的,不提皇嫂可是一国之母,如今圣宠正浓,只要皇嫂愿意帮本公主一把,将来大皇子在争夺储位之事上,本宫定当投桃报李。”萧玉莹言语中满是自信,已然不是在跟皇后打商量。
提及好大儿,皇后眼底闪过抹隐晦暗之色,不得不戒备对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便见萧玉莹悠然自得地欣赏起新做的丹寇指甲,一双纤纤玉指保养得如青葱般娇嫩,“本宫话已说到这份上,相信皇后为了大皇子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只若皇后替本宫向皇兄美言几句,退了与梁伯爵府的亲事,再给本宫与新晋的状元郎下一道赐婚圣旨,将来长公主府必定是大皇子最大的助力。”
皇后拨弄盏盖的手微微一顿,轻笑道:“长公主莫不是进宫前吃了酒,现如今皇榜暂未公之于众,哪来的新晋状元郎。”
萧玉莹好不得意地勾动嘴角,斜睨了眼皇后,“自然是风头正盛的会试榜首。”
皇后听到这,拎着盏盖的手指紧得泛白,眼底不觉染上些许杀意,转瞬即逝。
萧玉莹自得地说道:“虽说姓贺的穷书生年近三十,不过,本宫命人找来此人的画像,长的还算周正。听说他娶了个商户女,还生了几个孩子,只若皇兄亲下赐婚圣旨,能攀上皇家这门亲事,本宫相信他定会即刻休妻断亲,入赘到本宫的长公主府,皇后您想想,本宫的驸马是新晋状元郎,怎的就不算大皇子最得力的臂膀。”
即便历朝历代驸马郡马在朝中挂的都是闲职,但对方有真才实学,萧帝定当另眼相待,如此一来,日后长公主府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势力,何需再受某些公爵侯府夫人娘子在背地里对她的冷眼。
她生来高贵,又是本朝唯一的长公主,就该嫁给全天下最聪明的男子,听说那叫贺年庚的穷书生来自兖州那等贫瘠之地,想来,有这等好机会让他攀龙附凤,又怎会不上赶着应下赐婚圣旨。
皇后目光冷冰地扫了眼萧玉莹,对方只顾着欣赏丹寇,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全然没注意到皇后异样的目光。
要不是师弟和瑶儿不愿回归皇室,皇后指定命人打来一盆凉水,好让萧玉莹看清自己这张脸,可配与大长公主之女争夺夫君。
萧玉莹不过是先帝征战期间管不住裤腰带得来的女儿,萧帝又顾忌当年弑杀兄弟带起的名声所累,不得已才让萧玉莹以公主之尊面见世人。
不然,萧玉莹真以为凭萧帝心里对先帝的痛恨,对大长公主夫妇的愧疚,生出这般心思,今个能好好活着出宫!
虽知萧玉莹不可能在萧帝面前如愿,但仍是被萧玉莹不要脸的做派膈应得心里难受,皇后冷着脸放下茶盏,轻笑一声。
萧玉莹听见那声饱含嘲讽的笑意,当即皱起柳眉,不悦地侧过头看向皇后。
“皇后,您这是何意?”
皇后目光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本宫说了,长公主今个怕是吃多了酒窜错了宫门,来人。”
竹心立马领着两名女使近前。
见此架式,长公主跟来的心腹女使不觉近前两步,萧玉莹愈发不悦地瞪着皇后,下意识地拔高了音调怒斥道:“皇后,连你也敢如此待本宫?呵~,当真以为你救了一回圣驾,皇兄给了你几分脸面,便当自己真的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世人不知,这皇宫里谁人不知,你不过是深居在这宫中得不到圣宠的可怜虫罢了,皇兄真在意的是被圈禁在尗王府里的那位,不然,你以为宸妃犯了那么大的错,皇兄怎的还能留他们母子一条命,那是因为皇兄舍不得!”
萧玉莹越说越起劲,受不住连个不受宠的女人也敢指着她登鼻子上脸,霍地从矮椅上起身,一拂宽袖高仰下巴,“本宫给你合作的机会,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大不了她退而求其次,淑妃顺妃惠妃不也给萧帝生了皇子,且她们母族在朝中势力鼎盛,她还就不信没有皇后,这事她就办不成。
“如此,本宫倒要睁大眼睛看看,日后没有本宫的助力,皇后可能一直——。”
不想,萧玉莹话音刚落,身后殿门大敞的光线里传来萧帝冰冷威严的质问:“你萧玉莹好大的派头,竟敢跑到朕的皇后宫里耍起你的公主威风。”
在场女使闻言见状,个个吓得赶紧蹲身福礼:“奴婢参见皇上。”
萧玉莹身子一抖,心底打了个激灵,暗道不妙,却也为时已晚,不得不强装镇定转身轻福一礼:“玉莹参见皇兄。”
萧帝眼底尽是厌恶之色,冷嗤一记,缓步上前扶起向他见礼的皇后,“皇后免礼。”
仍保持着行礼姿势的众女使以及萧玉莹,当下完全不敢轻举妄动,跟着近前的李熹暗戳戳瞥了长公主一眼,暗下摇头。
这天底下只有蠢货才会认为自个的身价高贵,倘若有点自知之明,如长公主就该乖乖待在公主府,非得跳到皇后娘娘跟前显摆。
魏瑶郡主的郡马也是她能肖想,人家背后可是有帝后两座大山。
其实,早在先前萧帝已经来到了凤禧宫,眼看时辰以为皇后午歇没醒,特意没让殿外的宫人传禀,不想竟让他听见偏殿里萧玉莹那自信得让人啼笑皆非的阔论。
萧帝轻扶着皇后,蹙紧了眉头不悦地扫了眼殿内所有人,一拂袖子示意所有人平身,继而看向萧玉莹涨红的一张脸,“朕以为,长公主这些年几番命钦天监监正重择吉日,是为了择吉迎梁世子入公主府,看来是朕小瞧了你去。”
萧玉莹不知道萧帝先前在后面听了多少,涨红的脸色瞬间吓得煞白,又倔强的咬了咬唇,再次福身:“皇兄,您要为玉莹做主啊,那梁世子并非良配,玉莹不过是想为自己择个良婿——。”
“呵~,良婿!”萧帝截去她的话,“看来在长公主眼里,先帝金口玉言下的赐婚圣旨不过是儿戏。”
萧玉莹被萧帝的话吓得当场咕咚下跪,全然没了先前在皇后面前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