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河听到这声播报手指在弓弦上摩挲，视网膜上的系统红字随着心跳明暗交替。
转头数了数现有的装备，九支没有铁头的木尖箭，一张弓，外加一把老猎刀。
野猪冬季皮下脂肪厚达五厘米，普通箭矢难以致命。
打还是不打？
鹿肉足够撑四天，但油脂含量仅剩三成。
但柱子伤口愈合很需要油脂丰富的热量。
成年野猪可提供15万大卡热量。
食指无意识地在雪地上划拉。
柴火存量72小时，
箭矢无法穿透野猪，打的话不一定能成功！
不打……柱子需要的高热量食物就没有了！
中间画着野猪的獠牙，牙尖挑着个问号。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野猪热成像图！
那畜牲正在东南方四百米的冰沟拱苔藓，背风处的雪壳子足有半人高。
完美掩体，也是绝命陷阱。
但暴风雪极其影响射击精度。
若是晴天，自己绝对能在二百步外射穿野猪耳后三叉神经。
但此刻横风超过八级，风速对箭道的影响，箭矢离弦就会偏离三十度角。
陈大河突然想起老猎人口口相传的\"三不猎\"：
不猎怀崽母兽，不猎山神庙百步内的兽，不猎风雪压山时的兽。
就在这时，
系统的界面一闪：
【最佳狩猎距离387米】。
陈大河心动了！
但！
又犹豫了！
射空的箭矢无法回收，若五箭之内不能致死，暴怒的野猪会循着血迹掀翻窝棚。
更可怕的是，受伤的野兽会招来狼群，那些绿眼睛的畜牲可比野猪更难缠。
灶膛爆出个火星子，
陈大河突然想起梅花他哥带人砸门时，自己也是这般攥着猎刀蹲在灶台后算计。
刀够不够快，人够不够狠，退路够不够多。
此刻的雪幕和那夜的雨幕在记忆里重叠，都透着股腥甜的杀气。
系统突然震动提示，热成像图显示野猪开始往北移动。
【猎物逃离警戒区倒计时2:17】。
鹿肉存量、箭矢数量、风速参数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
柱子看着突然沉默的陈大河好奇道：\"你这憋得跟便秘似的，琢磨啥缺德事呢？\"
陈大河闻言愣了愣，随即神秘兮兮道：
\"东南坡有头野猪，三百斤打底，你说打不打！\"
\"三百斤？\"
柱子猛地坐直：\"那不得够咱……哎卧槽！\"
话到一半，他又呲牙咧嘴瘫回去：
\"你他娘逗闷子呢？这白毛风刮得亲爹都认不得，你当自个儿是二郎神下凡？\"
陈大河把箭囊抖得哗啦响：\"怕啥，去年老子顶着暴雪撂倒过一头四百斤的！\"
\"可拉倒吧！\"柱子闻言摇了摇头：\"这回可是暴风雪，再说你都三进三出了，我看还是算了！\"
陈大河听完无所谓道：\"这回有系统……咳，有山神爷罩着！\"
\"罩你奶奶个腿儿！\"柱子赶忙摆手阻止：\"快别扯犊子了！这畜牲发起疯，熊瞎子见了都递烟！咱有鹿肉了，还是安稳点好！\"
陈大河突然阴笑着摸出桦皮哨：\"要不咱学母猪叫？那夯货保准颠颠儿来投怀送抱！\"
\"投你二舅姥爷！\"柱子抄起尿壶要泼，\"去年你学母狍子叫，招来二十多头公的！老子现在看见带犄角的还腿软！\"
外头突然传来冰层炸裂声，陈大河耳朵贴住门缝：\"听听！这夯货正刨松露呢！\"
柱子听完翻了个白眼：\"屁！那是老子的冻屎橛子！\"
\"屎橛子能刨出这动静？\"陈大河摸出颗松塔砸柱子脑门：\"赌不赌？输了给我舔半年脚丫子！\"
\"舔你祖坟！\"柱子突然压低嗓门，\"真要打也行，你把箭杆抹上獾子油，去年王老六就这么阴死过野猪！\"
陈大河翻出箭囊抖了抖：\"獾子油早让柱子偷摸拌饭吃了！\"
\"放你姥姥的罗圈屁！\"柱子突然愣住，\"等会儿……那油罐里掺的是獾子油？老子还当是鹿鞭膏！\"
话音刚落，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猎物移动加速】。
陈大河抄弓要冲，柱子死死拽住他裤腰带：\"你他娘属炮仗的？等老子说完！\"
\"有屁快放！\"
\"要打也行……\"柱子突然阴笑，\"得让我在猪屁股烙个印！上回输给张寡妇的赌……”
陈大河反手把熊皮帽扣他头上：\"烙你奶奶个纂儿！老子要的是猪油，不是猪屁股！\"
陈大河把皮往鼻梁上又拽了拽，呼出的白汽瞬间在毛尖凝成冰珠。
系统坐标在视网膜上忽明忽暗，像团被风吹散的鬼火。
陈大河故意逆着风向走，让白毛风把自身气味卷向山坳。
老猎人说过，野猪的鼻子比狗还灵三里地，逆风接近能避免气味暴露。
雪壳子脆得像蛋卷，每步都要先探出手杖戳个窟窿。
走到第三十七步时，杖尖突然触到团温热的雪块。
大河扒开积雪，露出半截冻硬的橡果壳，壳口还沾着黑褐色的唾液，野猪獠牙碾碎的痕迹像朵梅花。
顺着断断续续的蹄印摸到冰河边，陈大河突然跪地侧耳。
冰层下有气泡破裂的轻响，八成是野猪獠牙掀翻河床青苔的动静。
过河时陈大河故意学水獭匍匐前进，皮袄在冰面刮出沙沙声。
对岸的雪堆突然塌了块三角缺口，露出半人高的野猪通道。
陈大河摸出根箭矢量了量通道高度，箭尾红翎刚好擦着顶部的冰棱。
是头公猪，肩高少说七十公分。
风突然转向，裹来股骚臭味。
陈大河闪到云杉后，看着三米外的雪堆像开水锅般翻腾。
野猪刚刨过的地界，积雪下裸露的苔藓还带着牙印，最鲜嫩的石松被啃得只剩茬子。）
系统坐标突然剧烈闪烁，陈大河却往反方向摸去。
老猎人教过，野猪吃饱后爱找背风的雪窝打盹。
果然在五十步外的红松根下，积雪拱成了蒙古包状的隆起。
摘下熊皮手套，裸手贴地感受震动，隔着半米雪层，能摸到猪肚皮起伏的韵律。
正要搭箭，西北风卷着雪粒子糊了满脸。
陈大河缩回云杉后，看着刚站的位置被坠冰砸出脸盆大的坑。
野猪窝里突然传来树枝断裂声，那畜牲竟顶着风雪钻出来了！
他看见两柄弯刀似的獠牙挑着冰碴，猪鬃上凝结的冰甲闪着幽蓝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