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牢牢合上医疗区金属大门，确认最后一道电子锁已闭合，只留下系统的主控权限在我腕表。
顾不得手汗未干，我径直穿过医疗后通道，直奔指挥室。
地上急促的脚步声和耳边零星传来的警报，敲打得脑仁发疼。
进入指挥室时，姜美人正弯着身子和她的副手对着主控台一通低语。
十几个大屏幕把地下王国所有区域的监控画面铺了个满，显示着各入口动向、关键设备状态和物资调用。
空气里全是机器电流和无线讯号的味道。
“最新消息，变异体大军已经分成五个集群，分别向我们的主要入口推进。”
姜美人指着三维地图，手指顺着一条条红线移动，“最大集群在东北方向，三十分钟内肯定会冲上来，我们得提前准备。”
我盯着屏幕上那组快速集结的变异体，发现不像过去那种杂乱无章的冲击，现在每个点都有节奏地推进，还有两拨小队绕到两侧，似是在封堵任何逃脱出口。
“部署像是部队在行动，不像盲冲。”我把手搁在屏幕旁边，仔细看了片刻，“‘记忆者’很可能在亲自指挥。”
姜美人点了一下鼠标，把图层拉近，显示敌方小集群的路径。
“侦查、主攻、包抄，这战术水平已经不是怪物群能比的。”
我心头有点发紧，握了一下拳。
“启动全面防御协议。”我朝系统语音指令，同时把手掌摁在主控台识别区。
下一秒，整个指挥中心迎面传来一阵急促警报，广播震得耳膜发涨。
紧急警告传到各层，居民们纷纷照预案撤离到核心安全区。
忽然，主屏浮现一道全新的系统提示：
【高级警报：检测到S级生物威胁，全面防御系统自动升级至“战争防御”功能。
】
新的选项陆续弹了出来——高级自动炮塔、电磁脉冲炸弹、神经毒气陷阱、重力异常区……我一下愣在原地，这些之前从没见过。
“系统能进化？”我皱着眉边想边点开各新功能的说明界面。
“系统分析：目前资源和能源状况下，可在关键区域部署约60%的高级防御设施。
建议优先医疗区、核心居住区、能源中心。”系统冷静播报。
我简短下令：“开启初步布防，走建议路线，东北方向全员火力优先级升至最高。”
旁边姜美人忙调制战时通讯，副手先开始盘点库存。
我划开三维投影，选择了第一批设施，连点数个节点。
三维投影里，炮塔和防御网在几个主入口快速“长”了出来，还显示出资源结余动态。
每当选择一种新型设施，系统都给出物资减少比例，还有大致成型的时间。
我全神贯注，自动筛选最紧急的部署点，核查每一步都没落下。
工事刚完成一半，李医生在医疗区的通讯屏上联络我：“白小柔清醒了，她反复说有重要情报要见你！”
我紧皱一下眉，手指在控制台按了两下，看了眼边上姜美人，“继续按照布防顺序推进，变异体先头部队只剩500米，我们要留出时间。”
她只应了一声，立刻着手下发指令。
我小跑去医疗区时，系统还在后台调配能源和材料。
隔着加厚玻璃，白小柔靠在床头，脸上的红色全部褪掉，棕色眼珠露了出来，喘气时额头上的汗又冷又黏。
她有点结巴但吐字清楚：“记忆者……它不光要占领这里，它要你的系统……他说……系统是他变异前最后的研究项目，是他的延续……”我一瞬间想起杰夫·朗恩博士的身份，感觉后背凉起来。
白小柔声音发抖：“他还在找一个装置，可以和你的系统共鸣……他说那个装置就在你们底下……如果他拿到，就能操控所有变异体……甚至有可能把一切都逆转……”她慢慢呛咳，身体开始脱力，最后一句话没讲完，便再次倒在床上。
监测仪嘟嘟作响，呼吸数据在下降。我再往前挪了一步，却还是被玻璃阻住了。
刚想招呼李医生过来加药，系统旁路显示提示：【白小柔病情恶化，进行自动急救流程。
】我心里一紧，踩着地砖回指挥室。
刚回到指挥台，脑子全是白小柔冒出来的信息：实验项目、系统的来历、什么仪器……我之前根本没见过任何与“共鸣”有关的设备。
难道整个地下王国还藏着什么东西？这时候指挥台主控警报响彻每一道电路——东北集群发起攻击。
几乎同时，大屏幕上出现了大量变异体穿过通风井和废弃电缆孔的画面。
自动炮塔开始发射高能激光，射线将靠前的变异体直接击穿。
尸体跌落在井道边缘。可后续的变异体并不畏惧——它们推动着队友尸体做障碍，火力的杀伤范围迅速变窄。
后方出现几个比普通体型大一倍的变异体，动作有条不紊，手中拿着铁棍和防暴盾，还会往伤员身后招呼。
“这些都是在学习我们的防御流程。”姜美人在虚拟屏幕边点了一下，“这批怪物里指挥型的，全都措置得井井有条，完全不像野兽。”
大屏上又出现几组监视图，西南、北部两个入口的变异体也呈现出分工模式，小队反复摸索通道走向，似乎还知道用金属块去探测陷阱。
“这只是第一波试探攻击，主力还在后面。”系统此时弹出建议：“建议启用第二级防御方案：重型陷阱布设、自动补给切换、撤离居民至避难最深区。”
我抿了一下嘴，“照办，所有非作战人员全员进避难所。
三级安全门启用，关键支撑区加固。所有武器系统进入高功率预热。”
副手赶紧把临时指令发到每个区域，各项设施逐步点亮。
更多的自动化工事沿主通道涌现出来。姜美人低头看着能源储备，确认还能支撑目前的消耗。
刚要继续调度，姜美人递给我一份信息，“我们小队在西区废弃实验室找到‘神经递质强化剂’的试验样本，实验记录上写着朗恩博士的名字。
这些分子的结构和高级变异体体内提取的特殊物质极像。”
我摸了摸下巴，数据库里的物质谱图成了一组咬不上的拼图。
她犹豫了下，翻开日志最后一页，“这里还提到了一个‘赛博格诺斯’项目，说是意识和机械的融合。”
我想了想，系统有时候支使我的决断，远不止像普通程序那样简单——难道后头藏着什么我们从来没注意过的模块？
“还有一事，”姜美人后退了一步，“我们发现卡尔脖子边竟有个嵌入式监控装置，他自己完全没感觉。”
我立起脑袋，“最近外出的人员全面体检，不排除‘记忆者’在用这方式植入监听。”
副手边记录边联系医护区，安全提升一级，所有通讯临时全部切换成加密通道。
正这时，外围警报再次急促鸣响。地图上红点一串串聚拢——东北防线压力陡增，大批变异体已经堆到通风井外。
自动炮塔开始连续开火，碎片高速飞溅。接着又有几只更大型的变异体顶在尸堆之后，以尸体当盾牌。
电磁武器偶尔击中，却无法阻止它们缓慢前推。
我顾不上多思，立刻给系统下达：“所有重型机关全部启动，疾病预警下的关键入口加设神经毒气、重力异常区，调整所有自动炮塔为高优先级打击指挥型变异体。”
姜美人神情专注，紧盯流程，让副手按照战时演练的方案搬调设备，预备更多陷阱。
“既然他们能学，就让他们过来一轮，反复测试，先顶住攻势。
人员全体后撤到最近避难所，任何丢失密钥设备的人员和怀疑被植入监控装置的全部隔离。”
我按下一排子安全开关，柱状能源图表骤然下滑。
通道外武器声音一浪高一浪，每被激活的一处系统节点都在三维投影中闪烁起来。
监控画面上新的陷阱层层叠叠，卫士机器人和高压炮塔等着变异体的下波试爆。
姜美人说：“它们可能还会变阵，也许不止这点花样。”
我没吱声，只用系统加快监察节奏，所有变量都写进读取列表。
警报和数据交错在指挥室里，地下王国第一次以真正的“堡垒”姿态和有条不紊的军队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