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营地才刚有点动静。我让李明把车开出来，白小柔和姜美人背着包，陈教授跟在末尾，几个人一路无言，气氛有些紧绷。
车子出了城区，一路颠簸，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在城郊停下。
这儿没人烟，一片杂草和断桩铁丝网，只有东南角落堆着好几排破旧集装箱。
李明把仪表盘拍了拍，小声问道：“不会就藏这儿吧？
看着跟收废品差不离。”
姜美人在副驾微微皱眉，单手搭在腰上的武器袋上。
我没说话，径直走向最角落那只生锈的集装箱。
这箱子我来过无数次，钥匙一直藏在腰包最深处，用着总有点磨人的触感。
我把钥匙插进去，慢慢转动。锁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嗒，门推开，露出的不是废铜破铁，而是一点微光打在一圈铁楼梯上。
“这……”李明吸了口气，手里东西差点掉地上。
“我从没靠绝对安全感活着，”我把钥匙揣回兜里，回头看他们一眼，“末世活到今天，总得留点底牌。
系统随时能罢工，所以这地方一直都备着。”
楼梯往下十几米，风湿味和金属腥气混杂。我带头下楼，脚踩在踏板上发出咚咚的空响。
下面是一大片地下空间，顶上挂着几串应急灯，光线打亮墙壁，两侧一排排金属储物柜塞得满满当当。
中央展台上，设备堆叠得像一座小山，有高脚防护服，有通讯终端，还有一溜儿带着编号的特种武器。
我转开主控台的电源，灯全亮了。空间霎时明朗许多，所有装备一览无余。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备用系统，本来准备独自一人用的，现在看来省了不少分配麻烦。”
我扫视一圈，拿出笔记本开始列清单。
白小柔手里捏着一台便携终端，看着墙上一排排储物柜有些发愣：“你……都藏了些什么？”
“能用的都上，能卖的都舍不得动。”我一笑，“系统奖励的、末世黑市淘来的，只要不是立刻能消耗掉的资源，我全都存在这地方。”
陈教授拎起台面上一套银灰色防护服，轻轻掰了掰衣领：“这衣料摸着像石墨烯复合体？
比市面量产货厚不少。”
“量子防护服，能扛能量辐射和病毒入侵。”我点点头，“系统给的限量版。
留的是这个。”
姜美人围着武器架转完一圈，试了试一把高爆步枪，她把武器掂了掂分量：“你这仓库，比有些军火贩子的货还齐。”
“电磁脉冲炮，机械专用。”我拉开第三排，取下一支做工粗硬的武器递给姜美人，“定向声波爆破，原型机，地面军方都没普及。
那边是全向信号屏蔽装置，遇上控制系统和数据干扰派得上用场。”
李明靠在堆满各色通讯终端的柜门旁，脚下踢了踢装着备用天线的箱子：“想黑进高科实验室这类节点，就得靠这些。”
他仔细检查设备，“这些通讯中继器和量子干扰器放在现在，一个能换三十万信用点。”
我点点头，把柜门密码键拉开，在众人面前输入一串数字。
保险柜里有一只巴掌大的银色圆盘。“这是压箱底的便携量子核心，如果系统彻底瘫痪，这东西能临时模拟核心算力。
耗能极高，用一次少一次。”
李明吹了声口哨，把圆盘接过来反复看。
白小柔在医疗区前踌躇，我过去指给她看一套生物屏蔽服，“穿这个，可以大幅削弱神经侵入和病毒协议影响，里面有被动冷却和抑制模块。”
白小柔把防护服拿起来，低声道：“原来你一直做这些备用准备……我还以为，你只依赖系统。”
我顿了顿，“活到今天，谁都不会只靠运气。”
姜美人讲：“我要精准远程打击的兵器，最好能带破片效果，近战再来一套防护。”
我递她一把轻型作战服和电磁步枪。“还有防护盾和附属格斗套。”
她取的时候直接拉开检查零件，把零部件分门别类配套。
陈教授什么都不说，只观察我们几个人。“装备再多，没用对地方也是白搭。
我希望在出发前，每个人都能把心理负担和疑问讲明白，否则队里会有疙瘩。”
李明在通讯台前调整设备，脸色有点怪。“要不是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现在真怀疑你是不是靠囤货过日子的变异体。”
我心里回忆起曾经每次任务后系统新给的物品，都堆在这里生了灰，我笑。
“生存本能，和系统习惯培养的一样，都是怕死。”
仓库里分工很快定好，姜美人搜刮武器系统，白小柔检查医疗物资和防护装置，李明专心做电子设备调试，陈教授一边记下分配情况一边把团队心理安抚当头等大事。
装备分到关键人的手里，队里气氛变得说不出来，有点凝重又有点陌生。
白小柔拎着装备箱，低头出神，陈教授一直没离开她身边，走两步看两眼。
我正想再分批点人手，门外警报忽然闪烁了一阵，通讯台里跳出提示音：“蓝娜娜已抵达，情况紧急。”
我当即一挥手，“装备拿好，回营地。”
仓库的装备来不及全部封存，门一锁，众人开车赶回营地。
蓝娜娜坐在野战医疗舱里，左臂卷起，手臂皮下灯光乍明乍灭，像内嵌的电路板。
她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发抖：“汪丽娜在我体内装了追踪和控制芯片……不过反过来说现在我能实时定位所有备份节点的位置，还有那些内部防御的运作节奏。”
陈教授帮她仔细查看手臂上的电路纹路，摸了摸边缘，说：“这套集成电路跟一般的肉体融合结构不一样，芯片都长进你神经系统里了。
我得到底放进去多少纳米元件……”
蓝娜娜只是摇头，压着嗓子说：“疼得厉害，不过位置我全能记清。”
我看了看医疗终端里闪动的流量图样，觉得这一趟回来的价值堪比仓库全毁。
等旁人都去忙手里的活，我悄悄和蓝娜娜单独找了个角落。
她把袖管拉紧，说：“卫新，汪丽娜选我们四个，不是意外。
她早就查过大学那会的所有资料，我们四的认知结构拼合起来，是她想要的模板。”
我抿了下嘴：“你的意思是，四个人必须一块儿才能撼动她的体系？”
蓝娜娜点了点，“我的芯片能检测备份节点的状态，我怀疑每个点都设了专门针对我们弱点的防御。
她要是有什么后招，肯定在这里。”
“那接下来，只有四人组一路走到底，不分家。”
我把计划按心里捋了一遍。
她说：“只有这样，我们拼成一套最难攻破的组合。”
说完这些，蓝娜娜靠在金属柜边喘着气，汗顺着手指滴到脚边。
我跟她约定好所有信息实时共享，她的定位线每十五分钟更新一轮，我这才回来交接。
队里装备重新调整，所有人都明白，这一仗能不能赢不再全看系统和装备，更多的是我们自己有没有足够默契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