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越来越近，我拿起装备，走到窗口小心朝外看。
天色发白，黑暗快要被撕开。三架直升机掠着楼顶过去，每架都挂着探照灯，把下方废墟区扫成明亮的碎块。
我往回走，对还在收拾东西的三人说：“别耽搁，他们正扩大搜索。”
蓝娜娜已经把电子设备关得只剩终端一台。姜美人整理背包中的药品，步枪拆成两段塞好。”
预计不到一小时他们就会到到这里。“她合好包，说话利落，”天亮前必须出发。
“
我搬起系统终端，把早已准备好的加密接入模块插入。
前几次碰壁，这回用了一种老的算法，总算黑进了军方通讯，耳边满是杂讯与命令。
几分钟后，我拎出最新一组数据投到便携投影上，很简单的简图，军方三支地面小队正以同心圆推进，外加空中直升机烧着油探索。”
他们专盯大型结构，地下部分也在他们巡查范围。”
我说，“我们必须绕开孤立、显眼的建筑，地下最好全封。”
蓝娜娜手放在窗边，瞟着远处的地面巡逻队。”
离我们最近那组人不足两公里，快了四十分钟就会搜到。
“
白小柔插了一句：“如果他们照常规流程检查，会优先搜查有电力使用痕迹的区域。
我们得把全部电子设备切断，只留临时通讯。”
我用审视的语气问她：“你这么确定？”她脸色一变，手指在扣背包带，声音很平淡：“只是逻辑推理……咱们别再浪费时间。”
我不再言语，关掉主终端和电源箱，芯片卡收好，只留备用。
几个人弯腰清理场地，拆掉能泄露热源的所有东西。
我把汪丽娜数据存储板系在背包里侧。
姜美人用地图钢尺敲指关节，抬头说：“东南这片废墟区结构密集，能干扰热成像，直升机搜查会有死角。
我们从那突围最好，不快点就来不及。”
我点一下终端屏收起投影，蓝娜娜提好补给背囊，拔掉备用电池，顺手把车钩撬棒也插到包里。
我们的物资只剩最基本的食物和绷带，各自检查装备。
我最后出来，将手电包裹数层着色布，拉到最低亮度。
刚到楼梯口，姜美人摆手让大家停住，门后的地板上就有细碎的砂石被踩响。
几秒后，门外窜过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每个人脸上都贴着面罩，鞋底一点声没有，没进我们所在楼层直接过去了。
我们一动不动，蓝娜娜呼吸放慢，白小柔紧贴墙角。
等确认没动静后，姜美人才冲我们做了个前动作，我们继续沿楼梯下行。
下到一楼，门口右侧又有脚步声，但听方向没往我们来。
我头脑里同时用系统分析出口，发现一楼到侧门通路灵便。
我们悄无声息地拉开侧门，整个过程没人说话。
门外是横亘的一片开阔空地，过去就是目标废墟区。
我按姜美人的分组建议，每次只让一人前进，其余谨慎观察局势。
蓝娜娜猫着身，贴着杂物和残骸前移，钻进废墟阴影，耗时不过十数秒。
紧接着白小柔，她比蓝娜娜更灵巧，一路只用两三个点。
轮到我，一架直升机呼啸而来，探照灯光柱斜斜扫过地面。
我上半身贴地，一动不动。
“别动。”姜美人压低声音，通过骨传导小耳机传来。
我连呼吸都尽量压到表浅，探照灯热度掠过后背。
直升机压着我们这边盘旋了好几秒，盯得格外细致。
我死死盯着时间流逝的每一格，直升机终于调转了方向。
我加快速度抄近道穿过。最后，姜美人用极标准的伏低方式，把身体重量分摊到每一块碎砖上，不发出一点响动，平安到了对侧。
进入废墟区，四面是断掉的楼板、嵌着钢筋的残垣，还有错杂的管道线缆。
我借助系统显示分析最稳定区域，让队友跟着我的步子走，蓝娜娜一直贴近后方，随时提着抢，她脖子汗水渗进衣领。
姜美人忽然压低声音：“小心头顶，这附近钢结构年前经过爆炸，有坍塌风险。”
我用终端扫描确定了三条平稳路径，修改原计划行进路线。
过一段时间，直升机渐渐离开声音范围，只能隐隐听到远处巡逻车的轱辘声。
可大家都没开口，谁也不敢大意。
走了约莫半小时，系统忽然报警。前方五十米有移动信号，是四人一组的小规模活动。
大家立刻快步散开，分别蹲到最近的混凝土墩子和倒塌车壳后。
我启动增强系统听取前方队伍通话。有杂音，但断续能辨：“搜索小组……注意生命迹象，见异常及时报告……”
姜美人低语：“侦察队，不要冲突，动静一大就全军队收网。”
白小柔开口：“他们应该是按蜘蛛网式搜索，逐步往外扩散，可以制造远端声音吸引。”
她说完手掌在大腿上压着，反复摩挲。我留意她语气，里面含着行家才会用的词汇。
“你怎么那么了解？”我话问得直白。
白小柔没看我，低声说道：“学过点行为分析……快做决定吧。”
我没再说什么，系统里组装了一个简易的定时装置。
蓝娜娜把装置绑到一截被丢弃的水泥管上，小心扔出四五十米。
一会儿准点爆响，残骸区扬起一片尘土。侦察队立刻分头跑向爆炸声。
我蹲在阴影里，看见四个人的身影全转了方向，顺着声音去追查。
蓝娜娜点点头：“走，现在。”
我们缩着身形，几乎是半爬半跑，从一堆废弃水泥板下面钻出，再绕过烧毁的油罐，左转进更深的废墟巷子。
系统一直帮我扫描前后热源，每当有一处可疑，我就带着大家改道。
姜美人不急不躁，不时安排我们一人前出侦查，两人断后。
白小柔偶尔主动提建议，让我们小队多避让几条未爆弹区，这细节让我心里琢磨。
又有三次差点撞上巡逻小队，不过每次借助系统和姜美人的战术都机警避开。
蓝娜娜累得大腿都发颤，还死咬着背包带没抱怨。
就这样我们一路接力，步步为营。
挤出最后一道废墟区时，天已经蒙蒙亮，军队的搜索圈明显漏了一圈。
有一支小队途经不远处，但没发现痕迹。系统报出的数据显示搜捕网正在重新调整。
蓝娜娜靠在一堵断墙后，低声说：“差不多了，他们搜查主阵地全落后咱们后头。”
我点开军方通讯，里面正提及“调整搜索范围”、“扩大外围侦查”。
我和姜美人交换一次眼神，都明白现在是最合适的窗口。
我们靠着一口气，从地面搜索圈撤到外围，几乎不敢喘大气，一路推进到废弃汽车修理厂附近。
厂子看着破烂，我拨开铁皮门，内部杂物遍地。
巡视了一圈后，确定没人藏匿，就让大家进来。
几个油桶倒着，里面还残余汽油。蓝娜娜蹲在角落，两辆越野摩托车残存着还算完整的骨架。
“油箱快没，但机械还行。”她翻了翻火花塞，又拍了拍手套。
我让姜美人和我一起，从仓库和维修台翻找能用的零件和补给，凑了不少螺丝、几块电池和急救包。
白小柔找到一堆积尘未干的油桶，我们合力将里面最后的燃料倒进油箱，又拆了两台旧废车的点火线圈换了上去。
我下载了一份摩托车维修手册，开着蓝光模块指引她修好引擎。
摩托车折腾了一上午，终于发动。姜美人提醒说：“这样声音太大，要更警惕。”
我点头：”能夜里赶路就用，白天就找隐蔽处休息。
三百公里，不冒险不成。“
休息期间，我在储物柜找出几件厚外套和一份皱巴地图。
蓝娜娜分发给大家，我把地图展开，让白小柔对比坐标。
“这个保护区，其实应该是掩体。”她指到地图的西北角，说，“汪丽娜给的点就在这。”
姜美人补了一句：“军方一贯喜欢用国家公园、保护区蒙混，这地方正适合隐藏大型设施，而且多半有预警系统。”
我用系统算最佳方案：“避开城市废墟和干道，选山区小路，不畅快但能避开大部队。
摩托车三天可以到，只要油料跟得上。”
最后分配装备，每个人只带最必要物品。我把汪丽娜数据设备藏到背包最深层，安排蓝娜娜和姜美人各检查一次摩托。
大家轮班休息，准备在晚上出发。
没有人再多说一句无关的话。每个人神经都绷紧，仿佛随时有可能遇到下一场围剿。
天色暗下来时，我最后检查了一次通讯干扰器，做好再穿越大半世界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