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区的布置极尽雅致,几位身着素雅茶人服的茶艺师正在娴熟地冲泡着各种名茶,茶香袅袅,气氛静谧。赵铭引着林天来到一处相对独立的茶席前,席上已摆放好几套不同的茶具和数罐开封的茶叶。
“林先生,请坐。”赵铭亲自充当解说,“我们今日准备了三种茶,皆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这是武夷山核心区的百年老丛水仙,这是云南深山采制的单株古树普洱,还有这个……”他指着最后一个白瓷小罐,语气带着几分自豪,“是我们通过特殊渠道,从一位隐退的老茶人那里求来的,据说其制作工艺源自某个失传的流派,名为‘幽谷兰曦’。”
林天目光扫过那罐“幽谷兰曦”,心中微动。这茶的确有些特别,干茶形态匀整,色泽墨绿隐翠,细闻之下,有一股清幽的兰花香,夹杂着些许类似高山云雾的气息,品质堪称上乘,甚至比他之前优化的“月影凝香”在香气纯净度上也不遑多让。看来,“墨韵堂”为了吸引他,确实下了血本,也做了不少功课。
茶艺师开始冲泡“幽谷兰曦”。热水注入,茶叶舒展,兰花香愈发清冽高扬,汤色清澈透亮,犹如初春的山涧清泉。
“林先生,请。”赵铭示意。
林天端起品茗杯,先观其色,再闻其香,最后浅啜一口。茶汤入口顺滑,兰香充盈口腔,回甘迅速,齿颊留香持久。平心而论,这确实是一款顶尖的好茶,几乎达到了世俗技艺所能达到的巅峰。
然而,也仅此而已。这茶缺乏一种“魂”,一种能够触动更深层次生命共鸣的“灵韵”。它像一位技艺精湛的舞者,每一个动作都无可挑剔,却少了那份直击心灵的情感。与奕星出品的,哪怕是经过他优化、已属“凡茶极致”的“月影凝香”相比,在那种内在的、滋养身心的能量层级上,依旧存在着本质的差距。
林天放下茶杯,在赵铭和那两位“专家”期待的目光中,微微颔首:“好茶。兰香清幽,汤感醇和,制茶师傅功力深厚,无愧‘精品’二字。”
他的评价中肯,却并无惊艳之感。赵铭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那两位“专家”也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说:难道这还不足以打动他?
“林先生觉得,此茶与您之前流转的‘月影凝香’相比,如何?”赵铭试探着问,终于图穷匕见。
林天淡淡一笑,避开了直接比较:“茶之一道,各有其妙。‘月影凝香’有其独特之处,此‘幽谷兰曦’亦是难得佳作,风格不同,难以简单类比。品茶,更重要的是当下的心境与共鸣。”
他这番滴水不漏的话,让赵铭等人一时无从下手。他们原本以为,拿出这等堪比“月影凝香”的顶级茶品,至少能引起林天的一些技术性讨论,或者露出些许破绽,没想到对方如此沉稳,评价客观却疏离,仿佛在点评一件与己无关的艺术品。
“看来林先生眼界极高。”赵铭勉强笑了笑,“不知我们‘墨韵堂’,是否有幸能有机会,与您探讨更深层次的合作?比如,共同研发一些更具突破性的茶品?我们拥有顶级的实验室和研发团队……”
“赵总的好意心领了。”林天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制茶、寻茶,更多是个人兴趣与对古法的追寻,随心随性,并无意进行大规模的商业化运作。况且,真正的精品,往往可遇不可求,强求反而落了下乘。”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襟:“感谢赵总的款待,茶已品过,受益匪浅。我还有些私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不等赵铭再挽留,微微颔首,便转身从容离去,留下赵铭等人面色变幻不定地站在原地。这次正面接触,他们非但没有试探出林天的底细,反而让对方展现出的深不见底的底蕴和油盐不进的态度弄得有些束手无策。
离开博览会现场,林天并没有直接回家。方才品鉴那“幽谷兰曦”,虽然未让他动容,却隐隐触动了他意识深处与奕星的联结。那是一种微妙的感应,仿佛奕星那浩瀚的星域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与他此刻的心绪产生共鸣。
他驱车回到市郊的小院,屏息凝神,将意识沉入识海。那颗温润的奕星依旧静静悬浮,散发着朦胧的光辉。但与往常不同的是,他感觉到奕星内部似乎有一处区域,正散发着比周围更活跃、更亲切的能量波动。
他集中精神,向那片区域“探”去。以往他沟通奕星,多是接收知识光团,或者指定需求让奕星“创造”,像这样主动以意识去探索奕星本身广袤的“实体”空间,还是第一次。
意识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薄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不再是知识的光流,而是一片真实无垠的天地!苍穹高远,弥漫着淡淡的霞光,脚下是柔软而充满生机的草地,远处有起伏的山峦,缭绕着云雾,更远处似乎还有波光粼粼的水域。空气中的气息纯净至极,蕴含着浓郁而温和的生机能量,每一次“呼吸”都让他感觉精神焕发。
那种奇妙的共鸣感再次传来,指引着一个方向。林天的意识体(或者说他的精神投影)循着感应向前“行走”。他穿过一片开着不知名淡紫色小花的草地,越过一条清澈见底、其中有七彩鱼儿游动的小溪,最终来到了一处被薄雾笼罩的山谷入口。
山谷中,雾气氤氲,灵气尤为充沛。走入谷中,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谷底有一方不大的碧潭,潭水清澈,深不见底,隐隐有宝光流转。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潭边生长着的几株植物。
那并非他认知中的任何树木或花草。它们的枝干如同温润的白玉,叶片则呈现出半透明的七彩流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洒落点点星辉般的光粒。植株不高,但形态极其优美,每一株都仿佛蕴含着独特的道韵。而在那如玉的枝干间,垂挂着几颗果实,形态似桃非桃,表皮光滑,色泽混沌,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柔和地吸纳进去,只在核心处有一点灵动的光晕在缓缓旋转。
仅仅是靠近,林天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体传来一阵无比舒畅和渴望的感觉。那果实散发出的气息,比“星涧云萝”更加内敛,比“龙血髓”更加纯净而充满生机,那是一种直达生命本源的吸引。
“这是……”林天的心中充满了震撼。